温颂的心一紧。
贺昱的书房,是整个贺家的。
除了他自己和每天定时打扫的张妈,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这太难了。”温颂皱起了眉。
“不难,我怎么会找你合作?”贺晟安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嫂嫂,你得想办法,比如,趁张妈打扫的时候,假装进去送个水果,或者……故意打碎个什么东西,引开她的注意力。”
他说的轻巧,但温颂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温颂问,“我们不是已经有物证了吗?”
“物证只能证明他们在汤里下了药,但不能证明他们的最终目的。”贺晟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要的,是他们亲口承认要谋夺你家产要杀人灭口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浓烈的恨意。
温颂忽然意识到,贺晟安对付贺昱,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温家的产业,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你好像很恨他。”温颂试探地问。
贺晟安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怎么会?他可是我大哥,我只是……看不惯他欺负女人而已。”
显然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东西给你了,怎么做,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贺晟安站起身,准备离开,“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走到温颂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妈那个人,一计不成,还会再生一计。汤药不行,她可能会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请个神医回家,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什么的。,自己,多留个心眼。”
温颂的身体猛地一僵。
贺晟安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贺晟安。
贺晟安直起身,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温颂一个人坐在包厢里,手心冰凉。
贺晟安的提醒,让她不寒而栗。
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黎红 梅那个女人,为了抱孙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她真的找个医生回来,以检查为名,强行……
温颂不敢再想下去。
她将那支小小的录音笔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必须行动起来,不能再坐以待毙。
回到贺家,温颂一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第二天,她的预感就应验了。
一大早,黎红 梅就满面春风地来到她的房间。
“小颂啊,起来了吗?”她破天荒地没有叫她温颂,而是用了更亲昵的称呼。
温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妈,您怎么来了?”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黎红 梅拉着她的手,热情得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托人从国外请来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妇科专家,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人家今天正好有空,我让他过来给你看看,你赶紧收拾一下,人家马上就到了。”
果然来了!
温颂的心沉到了谷底。
“妈,不用了吧。”温颂连忙拒绝,“我最近在吃中药调理,医生说效果不错,让我不要随便中断。”
“中医那玩意儿哪有西医快!”黎红 梅不以为然,“我都跟人家说好了,你就看一下,做个检查,又不耽误你什么事。听话,啊。”
她的语气虽然温和,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颂知道,今天这一关,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硬碰硬肯定不行,只会让他们用强的。
必须想个办法拖延,或者……破坏。
“那……好吧。”温颂假装顺从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漱一下。”
“快去快去,人家专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黎红 梅满意地笑了。
温颂走进浴室,反锁了门。
她打开水龙头,用哗哗的水声掩盖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起了阮梨,想起了贺晟安,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拿出手机,想给阮梨发信息,但又怕被发现。
忽然,她看到了洗手台上的一样东西。
是她的口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半个小时后,温颂收拾好自己,走出了房间。
黎红 梅正和贺昱陪着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白大褂的外国男人坐在楼下客厅里喝茶。
看到她下来,黎红 梅立刻热情地招手:“小颂,快来,这位就是从美国来的威廉博士。”
那个叫威廉的博士站起身,朝温颂绅士地笑了笑。
“贺太太,你好。”他的中文说得有些生硬。
“博士你好。”温颂礼貌地回应,心里却在打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黎红 梅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威廉博士点了点头,打开了他随身带来的一个银色手提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冰冷的金属器械,还有一些贴着标签的试管和针筒。
温颂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去楼上你的房间吧,那里安静。”黎红 梅缓缓道。
“好的。”威廉博士拎起箱子,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温颂忽然“哎呀”一声,十分不好意思道:“我……我那个,好像来例假了……”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来例假了?
黎红 梅脸上的热情笑容僵住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她盯着温颂,眼神里全是怀疑和审视,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钻出两个洞来。
“来例假了?”黎红 梅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刺耳,“怎么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专家上门了你才来?”
温颂垂着眼,手不自觉地搅着衣角,一副做错了事又很委屈的样子。
“我……我也不知道,妈,可能是最近喝了太多中药,身子乱了,一直都不太准时。”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怯懦,听起来可信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