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贺晟安挑眉。
“引蛇出洞。”
温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秦家也在账本上,那就先拿秦家开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温家的监守自盗另有隐情,而有些人,屁股并不干净。”
帖子发出去不到十分钟,论坛就炸了锅,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雷诺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转过头,表情有些古怪。
“二爷,温小姐,秦曼来了。”
秦曼进门的时候,温颂差点没认出她来,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非高定不穿、非名牌不用的秦家大小姐。
此刻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风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散落下几缕枯黄的发丝。
脸上虽然化了妆,却遮不住眼底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仓皇和狼狈。
她一进门,视线在病床上的贺晟安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温颂面前。
这一跪,结结实实,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温颂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变,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滑稽戏。
“温颂,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曼未语泪先流,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该鬼迷心窍,不该针对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秦家吧。”
“放过?”
温颂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茶话会,“秦小姐这话从何说起?我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千金,哪有本事为难你们秦家?”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秦曼膝行两步,想要去抓温颂的裙角,被雷诺上前一步挡开了。
秦曼僵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网上的那个帖子是你发的对不对?”
“现在警察把你给的那些证据都翻出来了,说我们秦家涉嫌运送假货,还要查封我爸的公司。”
“温颂,那是造假,是犯罪啊!一旦坐实了,秦家就完了!”
“原来你也知道是犯罪。”
温颂放下茶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年你们往温家泼脏水,说我爷爷监守自盗、贩卖文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是犯罪?怎么没想过温家会完?”
秦曼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那是赵福干的,跟我们没关系……”
闻言,温颂把那张解译出来的账单复印件扔在她脸上。
“2018年,三千万,这是买命钱,还是封口费?秦曼,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纸张飘落在地,秦曼看着上面的数字,彻底瘫软下来。
“我说,我全都说。”
秦曼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是李凯,都是李凯让我干的。”
温颂和贺晟安对视一眼。
“李凯只是个中间人,他没那么大本事。”
贺晟安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秦曼,想让秦家活命,就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别拿这种替死鬼来糊弄我。”
秦曼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颤抖着放在地上。
“这是李凯之前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出事了,这个能保命。”
秦曼声音发抖,“他让我带你去鬼市,是有人指使的,那个人给了李凯一大笔钱,还承诺事成之后送他出国。李凯留了个心眼,录了音。”
温颂给雷诺使了个眼色,雷诺捡起U盘,插 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一段充满杂音的录音在病房里响起。
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酒吧或者夜总会,李凯的声音听起来很谄媚。
“老板,您放心,那个温颂就是个雏儿,只要把她引到鬼市,看到那只爵,她肯定上钩。”
紧接着,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电子音响起,“记住,不仅要让她去,还要让贺晟安也去。”
“只有贺晟安在场,这出戏才唱得响,我要让他们两个,有去无回。”
录音戛然而止,病房里的气温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针对我?”
贺晟安低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这个局,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温颂看着地上的秦曼,“这就是你全部的筹码?”
闻言,秦曼吞了吞口水,“李凯喝醉的时候跟我说过,那个老板手眼通天,在海外有很大的势力。”
“他还说那个老板好像跟温家有旧仇,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了温家手里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温颂追问。
秦曼摇头,“具体的他没说,只说是温老爷子临死前藏起来的,一把钥匙。”
秦曼走了,带着温颂给她的暂时不追究的口头承诺,像逃离地狱一样逃出了病房。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温颂从没打算放过秦家,但现在,秦家这只惊弓之鸟还有用处。
温颂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头紧锁,“爷爷从来没跟我提过什么钥匙。”
“也许不是实体的钥匙。”贺晟安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掀开被子下床。
“你干什么?”
温颂回头,惊得快步走过去按住他,“医生说你至少要卧床一周!”
“躺不住了。”
贺晟安按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热,“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和你,那我们就不能躲在医院里当缩头乌龟。”
“K既然想要那把钥匙,在没得到之前,他不会轻易让我们死,鬼市那次,是他急了,也是他失策了。”
他站起身,身形虽然还有些摇晃,但脊背挺得笔直。
“雷诺,去办出院手续。”
“二爷……”雷诺一脸为难。
“去。”贺晟安眼神一冷。
雷诺不敢再劝,转身出去了,贺晟安走到温颂面前,低头看着她。
“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把大的,秦家现在就是那个鱼饵,K肯定会联系秦家,确认李凯有没有把秘密泄露出去。”
“你是想监听秦家?”温颂立刻反应过来。
“不仅仅是监听。”
贺晟安走到衣架旁,拿起那是被血染红了一半的西装外套,嫌弃地丢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高定西装。
“我要让整个京市都知道,贺二爷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