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再次赶到花神庙的时候,周围已经站满了好奇的百姓。
裴凌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了眼远处不由得皱眉。
随即冷冷喊道:“宋知县!”
宋知县屁颠屁颠的赶着马匹凑到了裴凌的马车跟前。
弯着腰,笑容极近谄媚的问道:“大人,您有何吩咐啊。”
“怎么这么多人!昨夜下了大雨,周围若有凶手出现的痕迹,此刻岂不是早已损毁。”裴凌板着脸怒道。
宋知县一愣,急忙尴尬的呵斥着旁边跟随的袁捕快怒道:“还不快将闲杂人等散去!”
袁捕快一听,急忙快步往前跑去,将人群散开。
而江糖则关注着四周的环境,还没走到跟前,就见袁捕快和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在拉扯着什么。
一行人走到跟前,见二人还在扯着脖子大喊。
宋知县急忙冲着袁捕快喊道:“嚷嚷什么!让你把人散开,你倒好,叫嚷起来了,让裴大人看见像什么话。”
袁捕快一听,这才松开了扯着那人的手。
随后转身上前,凑在宋知县跟前说道:“回大人的话,那人说,昨夜看到凶手了。叫嚷着讨赏呢!”
“什么!”宋知县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裴凌让马车停下之后,纵身一跃下了马车往庙前走去。
江糖也好奇的盯着远处的人,就见众人看到裴凌一袭银色长发,面白如雪,瞳浅如金,不由得纷纷往边上退去,惊讶的看着裴凌。
裴凌却习惯了这种眼光,淡定的走到刚才和袁捕快拉扯的人跟前去。
“你方才说你见过凶手?”裴凌目光凛冽,看着那人神情凝重。
那人穿着粗布衣裳,个头不高身型略胖,圆圆的脑袋上光秃秃,后脑勺上,留着一个滑稽的卷毛小辫。
衣服破破烂烂,补丁都打不全,一双破布鞋,两只脚都露着趾头,甲缝中满是泥垢。
一双豆豆眼,十分滑稽。
听到裴凌问话,整个人惊的直往后退。
下一秒,青萝的刀,就抵在了那人的后背,只觉得冰凉无比。
再一回头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刃,那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裴凌无奈的皱了皱眉,随即说道:“罢了,你且好好想想再来回本官的话!”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江糖父子。
立即喊道:“江仵作,你二人随我来!其余人,维持秩序,不许任何人出入!”
江仵作立即点头示意,拎着箱子带着江糖一同跟随 裴凌往庙中走去。
宋知县见状,撩开衣摆大步向前准备一起进入,可脚还没迈进门槛,白芨的长剑就拦住了去路。
宋知县见状,立即笑着说道:“二位 ,我得跟着啊!这大人……”
“大人说了,其余人在外等候!”白芨丝毫不给面子。
宋知县撇撇嘴,还想说什么,看了眼青萝白芨带着杀气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踮着脚看了眼跟进去的江家父子。
心中不由得生出妒意,什么玩意儿!
随即转身白了眼身侧的捕快怒道:“都愣着干嘛!散开散开!”
裴凌带着二人一路到了庙中,却见庙门虚掩着,随即用帕子垫着手,缓缓推开了庙门。
厚重的庙门,吱呀呀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具跪立的女尸此刻就在昨天小醉仙儿趴着的地方。
只是女尸的身型奇特,一只胳膊伸在半空,掌心朝上举在头顶,另一只手则放在胸前的位置。
江糖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女尸背对着众人,还看不清脸,地上有一连串清晰的带着泥土的脚印,那脚印从门前径直往女尸边上,随后立即折返。
江仵作看了眼地面立即开口道:“听衙门的捕快说,是打更人发现的尸体,听闻前夜这里死了人,所以捕快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让其每日清晨来转一圈。着地上的脚印如此明显,且也只是在尸体跟前停顿,大概率是打更的脚印。”
“一会 让他来回话。”裴凌头也不回的说道。
随后三人站在门前,将脚上的泥土跺干净之后,这才依次往庙中走去。
江仵作看着江糖专注好奇的样子,不由得扯了扯她的衣服。
江糖急忙回头看去,江仵作压低嗓音道:“你一会子少说话!别逞强!”
江糖撇撇嘴一脸委屈的看着江仵作,随后这才跟着江仵作一同进了庙中。
裴凌步伐缓慢,观察着四周,屋内的环境与昨日相比,并无变化。
地上除了那串泥脚印之外并无其他。
裴凌疑惑那尸体的胳膊为何举在半空,走进之后才发现,死者的手腕处,勒着一条细细的线,绑在不远处的柱子上。
而凑近一看,站在正面这才看清楚,死者的另一只手则举在唇间,手指做莲花状。
同小醉仙一样,死者的面容姣好,身型小巧,衣服也格外精致。
脸上的妆容尤为出众,只是略显清灰。
也是同小醉仙一样,上身的衣裳被撕 开了许多,下身的裙 裤被褪至膝下。
两条胳膊上都有同样的细线,看来尸体之所以能跪立在此,全靠这两根细线。
江糖小心翼翼凑上前去,却闻到了空气中带着股子腐 败的尸臭味。
随即皱了皱眉轻声道:“尸臭?死者并非昨夜而亡?”
下意识抬头,就对上了父亲皱着眉头的样子,随即撇撇嘴往边上站了站。
江仵作看到此情景,立即打开箱子拿出炭笔,简单的在册子上勾勒出死者的死状。
裴凌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那两根线,却发现两根线韧性十足,并非一般的丝线。
“江仵作,你先查验尸体!”裴凌这才开口。
江仵作了立即将炭笔和册子递给了江糖,随后带上棉布手套,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尸体手腕上的细线,随即将尸体放倒在地面上。
尸体保持着原有的姿态被江仵作推翻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用石灰粉画出边界来。
随即一点一点的仔细查验着,开口道:“死者年约十五上下,身长四尺七寸,体态纤细,面目清灰。”
说这,双指微微探入死者的嘴中,随即说道:“口齿微张,舌处齿外寸许,已见肿 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