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清秀而精致的小脸,毫无一丝波澜,好似,刚刚那个女同学口中鄙夷的人,根本就与她无任何关系一般。
车上,思一只是垂着眸子,静静的坐在后座上。
不动,也不说话。
很快,车驶入高级别墅区,不久,便在一栋豪华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
思一记得这里,是她上次来过的,英伦庄园。
“小姐,苍先生交代了,让您先在家里等着他”司机礼貌的叮嘱着思一。
思一偏头,清澈的水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了。
没多久,司机招呼了一声,便驱车离开,只剩下,夕阳下,她孤漠的小身影。
呆呆的立在奢华的别墅楼前,迟疑,犹豫,还有,彷徨。
苍先生交代了,让您先在家里等着他。
家。
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家,没有姐姐的地方,就永远,成不了她的家。
她木讷的抬手,推开重重的大宅门,进了这座奢华到极致的大别墅。
密码:19860820。
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密码,可是,她却记得很清楚。
无端端的,就是记得。
房子内,很静很静。
静到有些压抑,以至于,她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偌大的房子,竟然,找不出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
好似,这里从来都没有人住过一般。
但,这里很干净,很整洁,很明显,是有人定期做清洁的。
思一不再多做打量与思忖,将肩上的挎包轻轻的放下,接着,掏出书本,开始认真复习功课。“苍井琰,你又要去哪里”。
深夜,晦暗的走廊上,响起一道发狂的暴呵声。
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抹看似娇小的身影。
是一个女人,一个面部表情几近扭曲的少妇。
她,就是庄晓霜。
与他苍井琰结婚两年多的,妻子。
晓霜。
很柔情,很动人的名字可是,却跟她,一点也不配。
苍井琰没有回头,甚至于,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一分分的迟缓。
冷傲深沉的面容上,依旧找不出一丝丝的波澜。
他,拿着手中的资料,步伐沉稳,不疾不徐的往楼下走去。
他来这里不过只是想取回自己两年前遗落在里面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一步也不会踏进这个所谓的家里来。
至于身后那个女人,他名誉上的妻子,他更是,连一眼也不屑看她。
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
“琰,琰”身后,响起急急的脚步声,伴随着几道带着哭腔的呼唤声。
怒挺的剑眉,皱了皱,有些不快。
但,桀骜的面容,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终于,一双小手紧紧的扣住了他结实的长臂,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直直灌入他鼻息间。
不由得让他,变了变色。
女人的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顿了下来,逼视着她。
眼神很深,很犀利,也很清冷。
冷到,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温度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
六月的天气,即算是深夜,也依旧炙热难耐,然而,庄晓霜只觉身子瞬间,一片冰凉,不寒而栗。
但,她不怕他。
一抹慌乱至庄晓霜眼底一跃而过,“我我没”。
她,试着解释,但,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身前的男人给冷冷的打断。
“不用跟我解释”他根本没兴趣听她的狡辩,也更没兴趣知道她的一切。
精致的唇角跃起一抹深意的笑意,参杂着报复的意味,“如果实在不够的话,那就用自己的手解决吧”。
话一落,讥诮的冷哼一声,侧身,准备离去。
“苍井琰,你在报复我是吗啊”倏地,女人一反刚刚的柔弱,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再一次响起。
而他,却只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两年前,他就警告过她,不要轻易招惹他的是她,不听而已。
“你没看新闻吗啊她程昕雪早就有男人了有男人了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还想着她你信不信,我立马派人要了那个溅人的命”。
庄晓霜不甘的大声质问着,语气里,尽是要挟的意味。
程昕樰。
健硕的背脊,不由得一僵。
为什么明明只有三个字,他的心房却好似已经被心痛的力量狠狠击中。
姓感的薄唇动了动,有些机械。
好半响。
“请自便”。
冷冷的,咬牙吐词,简单而决绝的三个字却满满都是讥诮的味道。
而后,侧身,毫不迟疑的离开,踏出了这个让人窒息的房子。
身后,响起一道又一道凄厉的尖叫声,诅咒声。
“苍井琰,你这个混账你不得好死”。
“苍井琰,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你以为我不敢杀她是不是”。
“苍井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渐渐的,凄厉的咒骂声在深黑的夜里隐去。
徒留下,一室的哀凉与凄伤。
庄晓霜捂脸,失声痛哭。
其实,她真的不敢伤害那个女人,因为,她怕她怕这个男人和她离婚。
那个女人,是支撑着他们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的唯一的筹码。
可是,这场婚姻,来的太残忍。
她,甚至于,真的开始怀疑当时,她的要挟与逼迫,是不是真的错了。
夜,很深很深。
银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柔柔的洒进大厅来,如同被一层银玉的薄纱笼罩一般。
夜色,很美。
却始终,打动不了思一的心。
房子太大,太空,以至于,她的心,也空空的。
没有姐姐在,她永远都是这么无聊,这么孤单。
小身子蜷缩在沙发的一隅上,空洞的眼神,怔怔然的看着眼前不断放映的大屏幕。
好久好久。
她真的有些疲了,明天还要上课。
歪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竟然已过十一点。
那个男人,不会来了吧。
她起身,将蜷缩在一团的小身子微微舒展了一下,小腿依旧有些麻痹。
她想,今天夜里她不能就在这沙发上度过,即算这个沙发很柔软,很舒适,但毕竟代替不了床。
明天她的工作量和功课都不轻,不好好休息,她担心身子会负担不起。
她没时间,更没金钱生病的。
迈着小步子,往最近的一间房探过去。
轻轻的拉开门,看了一眼,房间里,所有的家居一应俱全,但,很显然,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歪头,看了一眼整个偌大的屋子,心里不免感叹一声,这么多房间,却没有人住,真的有些奢侈了。
迈着小步子,小心翼翼的走近卧室里,一副唯恐把房间里的东西弄坏了的胆小模样。
好半响,她沉沉的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去。
就一晚,她只借着躺一个晚上,希望那个男人不会生气才是。
半夜里。
沉睡中的思一,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双冰冷的大掌在她瘦弱的后背上,来回摩挲。
蓦地,水灵的双眸陡然撑大,小身子猛然一个冷寒的激灵,一瞬间被惊醒了过来。
全身,不由得,冷汗涔涔。
“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
黑暗中,她看不清一物,只知道,身后是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她怕,她恐慌。
小身子止不住颤栗着,挣扎着,胡乱的拨弄着身上那双猥亵的大掌。
楚楚的雾眸写满对男人的厌恶,惊慌,还有骇然。
“是我”蓦地,身后响起一道很冷,很沉的声音。
小身子不由得一凛,是是他,上次那个男人。
她的老板。
拨弄的小手,顿了下来,有些机械。
小身子依旧颤栗着,不由自主。
对男人,还有男人身上那股阳刚的气息,她,一时无法习惯与接受。
他探手,掰过她颤栗的小身子。
“怎么不睡楼上的正房”他低沉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质问。
思一微微愣了一秒,“我我累了,就随便找了间房先睡下了”。
她垂着眸子,低声,老实交代。
“以后睡正房去”他,依旧是那种不容辩驳的语气。
甚至于,还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戾气。
还带着点点,由心的抗拒。
她,真的很厌恶男人碰她。
虽然,这个男人,她只是,不喜欢。
倏地,羽睫上游移的薄唇顿住,“可我,不习惯这张床”。
简单直接的话语,至他姓感的薄唇里溢出,透着几分他独有的霸道。
原来如此。
思一了然,没有再答他的话。
黑暗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依旧能清晰的感觉他那道犀利摄人的眸光。
思一咬了咬唇,点头,“恩”。
她,真的怕。
“啊”那一刻,思一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快要痛死了。
冰冷的身子,猛然一个激颤,而后,凛了一下,下一瞬,全身僵如化石。
除了痛,她,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东西了。
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