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曾经是很爱安娜。但是，难道我现在就不可以喜欢黎亚亚了吗？”

顾栩安说话的时候，就那么紧紧盯着黎亚亚的一双眼睛。

他眼里有她的倒影，那是她自己原本的样子，没有安娜的面具。

黎亚亚怔了一下，忽然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倏地躲开他的视线。

她猛地起身，衣角碰倒了一只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咔嚓——”

玻璃碎片撒了一地，锋利而尖锐，像是刺在黎亚亚心上一般。

她背对着顾栩安，语气慌张：“栩安，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安娜的存在，所以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到！我已经占用了她的身份，我不能再霸占她的爱情！而且，我心里、我心里已经……”

说到这里，黎亚亚脑子里好像突然断了弦似的。

她想要告诉顾栩安，自己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

可是，一时间，竟然连自己都说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匆匆改口，说到：“总之，栩安，我真的做不到！”

听到她说的这些，顾栩安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低声笑了笑。

他的笑声让黎亚亚有些诧异。她回头看了看他，不知所措。

顾栩安俯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小心翼翼地，没有让它们弄伤自己的手。

他一边捡着，一边说到：“你知道吗？在安娜刚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再也做不到了。做不到去喜欢上其他人，甚至做不到继续好好生活。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糟糕，不比玫瑰现在好到哪里去。三年，整整三年，我都没能够从她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后来呢？”黎亚亚好奇地问到。

“后来，我为了逃避这些事情，就离开了加拿大。我回国想要完成生父的遗愿，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想要借用这些事情，让自己忘掉安娜。直到后来，某一个晚上，我在海边的悬崖，救了一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栩安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

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上的酒渍，慢条斯理。

黎亚亚当然听得出来，他所说的“小刺猬”，指的就是自己。

她笑了笑，继续问他：“再然后呢？”

“亚亚，我必须承认，我一开始让你用安娜的身份，确实有一些私心。我一直很想再见她一面，哪怕知道都不是真的。但是，后来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真的改变了我很多。虽然，我现在是没办法让你相信，我确确实实喜欢上了你，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顾栩安的坦诚，和他眼里的温柔，都让黎亚亚无法视而不见。

比起之前那个什么事情都瞒着她的男人，现在站在面前的顾栩安，更让她感觉到真实。

……

沉默的间隙，初秋的夜风猝不及防地袭来。

没了椅子上的空调毯，黎亚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见状，顾栩安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大可以都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想让你有压力。如果你很在意我的过去的话，那我们就按你说的那样，好好做朋友就好。”

“我……”

“不用给我什么回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黎亚亚的道歉和道谢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顾栩安回绝了。

她只好回以一个微笑，然后转身顾自往屋里走了回去。

走到门口，马上要进屋的时候，她再次回过头来，轻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