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父子跟着跑进急救室时，只看到了伏在床边哭得歇斯底里的黎亚亚，和躺在那儿面色惨败的程故之。

医生已经放弃了继续抢救，面色沉重地站在旁边。

“四爷……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白助理一脸惊愕地怔在原地，不敢迈步往前，连嘴唇都有些发颤。

而白叔更是瞬间老泪纵横：“孩子啊！你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啊……老天爷真是太不长眼！怎么忍心把这么好的孩子带走啊……”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时经受这样的打击，顿时就是两眼一抹黑。

幸好，旁边的护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差点一头栽在地上的白叔。

“爸！爸？！你怎么了？！你可别再吓我了！……”

一面是命悬一线的好兄弟，一面是身体虚弱的老父亲，白助理这下分身无术，两头顾不过来。

然而，就在大家都手忙脚乱地扶着白叔离开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守在床边的黎亚亚，竟然一把抓过了器械台上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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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亚亚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什么也理不清楚。

她看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心里一阵阵作痛，却又说不出缘由。

“我明明是恨你的……你现在要死了，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过？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

“程故之，既然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那……我现在就还给你……”

女人怔怔地对着程故之喃喃自语。

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她倏地抓起了放在器械台上的手术刀。

她攥着尖锐的刀子，直直往自己的胸口捅了下去……

“嘶……”

锋利的刀口从下颌快速掠过，割开一条细细的浅痕。

随即，手术刀就被旁边的姜医生一把夺走。

“这位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理解你失去爱人的心情，可你也不能……”

“嘀——嘀嘀——嘀——”

姜医生训斥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身后心电监护仪上，那条笔直的横线，竟然再次跳动起来。

听到这样短促而节奏不一的机械音，黎亚亚顾不上下巴伤口的隐隐作痛，急忙看向身旁病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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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故之……”

“我不要再欠你一条命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还给你就是了……”

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把寂静的黑夜撕开了一条缝隙。

程故之就像是在熟睡中被吵醒的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像漫长的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有短短的几秒钟。

无尽的黑暗中，忽然透进了一丝光亮，再一次照亮了男人脑海中的画面。

“我还活着？”

“我好像听到了亚亚的声音……她是在哭吗？”

忽然，程故之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好像沾到了一抹温热的液体。

这是她的眼泪吗？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这个瞬间，他绷紧了神经，只想努力地伸出手，帮黎亚亚抹掉脸上的泪渍。

可是，他做不到……他就连睁开眼睛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不行……”

恍惚间，似乎有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程故之，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谁来保护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