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对母子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在不久之后，就会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老夫人的遗体送进那架高温的焚化炉。

“咚——”

一声重响。

当男人双膝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再也顾不上去计较旁人的眼光，也顾不上去算计会为了即将发生的这一切牺牲多少，更顾不上昔年与母亲之间无休止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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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程家安排了精致的冷餐，就在教堂后面的花园中。

黎亚亚站在教堂门口，整理着脑海里凌乱错杂的思绪。

她看着那些陆续自门内而出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往花园走去。

这并不长的一段路，尽显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那些皱起眉，急匆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盒，还抱怨着仪式过程太久不可以抽烟的男人们；或是那些嘟囔着闷热无趣，又议论着要去哪里购物做spa，来弥补今天浪费在这里的时间的女人们……

这些刚才还口口声声“满怀悲痛”的宾客，此时却像是刚从囚牢里释放出来，终于重获自由却仍旧恶习难改的犯人。

“亚亚。”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黎亚亚回头，眼前是一个头戴白色绢花，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人。

她刚从教堂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程家的保镖，推着她身下的轮椅。

看到来人，黎亚亚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有几分不知来由的亲切感。

可是，明明在记忆里，眼前的人，和自己只不过是寥寥几面的交情而已。

最后，她轻声开口，如是叫她——

“陶小姐。”

“……”

听到这样生疏的称呼，陶琦怔了一下，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些。

但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勉强地撑起一个微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是四爷邀我来的。今天……刚好没什么别的安排，所以就过来了。毕竟，老夫人也是长辈。”

原本是特意请了假，但黎亚亚却还是故意这么说到。

闻言，陶琦嘴角又扬起一抹无奈：“也是……好吧，知道了。”

“啊？”对方表现得有些奇怪的反应，让黎亚亚一时摸不着头脑。

因为，她被催眠后遗忘了过去十年中的记忆，已经完全不记得，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她昔日最在乎的朋友。

看到陶琦脸上失落的神色，黎亚亚只当是她为了程老夫人的过世而伤感。

她只好上前，试着把声音放得柔和些：“陶小姐，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

陶琦没再出声，只是抬起头看着黎亚亚，眼眶有些泛紅。

见状，黎亚亚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陶小姐，你……”

“抱歉，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得先回去了。”

就在黎亚亚想问些什么的时候，陶琦忽然又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话音未落，轮椅上的人从包里拿出巨大的墨镜，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她摆了摆手，身后的保镖示意，直接推着她往前走去。

然而，就在黎亚亚满心疑惑时候，却听前面又传来陶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