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这么做的，除了苏白之外，应该没有别的原因了。”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这么多年的兄弟，没白当。”

程故之一句话就说中了苏墨的心事。对方也不遮掩，坦然笑道。

见人并不打算要辩解，程故之皱了皱眉：“因为苏白毁容的事，所以你想杀了我？”

“苏白死了。”

“你说什么？”

“我说，苏白死了。”

苏墨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冷漠。

听到他的话，就算是程故之，也无法做到毫不动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带她到英国养伤，但一直没有找到能够治好她的脸的办法。后来，她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吃饭都要人送进去。有一次，我送饭上楼，听到她房间里面在砸东西的声音。我进去以后，发现她把所有的镜子、玻璃……还有所有会反光的东西，都砸了。”

说起苏白，苏墨低着头，言语低沉缓慢。

他不看对方，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从那天过后，我不敢再让她接触这些东西。但就算是水的倒影，和窗户玻璃上的反射……只要看到自己的脸，就会刺激到她的情绪。她的性格越来越暴躁，甚至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嗯。”苏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眉头紧紧地皱了气来，表情痛苦，“那天……我去给老夫人看病。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屋里到处都沾了血、我吓坏了，马上去看苏白。结果，我看她蹲在地上，脸上……全都被指甲抓得血淋淋的。”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就算是身为外科医生的苏墨，都不忍直视。

他痛苦地倒吸了一口气，抓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了下去。

得知这样的事，程故之眉头紧锁。他沉默着，因为他想不到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面前的人。

……

半晌，苏墨缓和了情绪。

他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讲述：“那天过后，我把苏白送到了精神科医院。其实，她本身患有重度抑郁症，早就该住院的。只是我太自私了，总不愿意让她待在那样的地方，生怕别人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我以为我自己可以照顾好她的，可是……”

“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全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早一点送她住院，也许的她的情况就不会恶化得那么快。至少……至少不会发生那天的事情。”苏墨十分懊恼，一双眼睛红得骇人。

程故之叹了口气，“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她脸上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有时候，就连我都不敢看她的脸，更别提其他人。苏白那丫头，她一向心思细。别人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胡思乱想。”苏墨脸上一抹苦笑，比哭的样子更难看，“呵……反正，没过多久，在一天夜里，医院的人给我打了电话……

“苏白，跳楼自杀了。”

话音未落，苏墨的脸上多了一道泪痕。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就连替苏白收尸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

可是，今天这个寂静的夜里，他所有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了。

是悲伤、是自责、也是悔恨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