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黎亚亚意外的是，顾栩安这次根本没有骗她。

他给她的这份病历，是真实的。

“患者入院时，已有九周左右身孕……”

看到病历第一行的几个字，女人的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眼前的一片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黎亚亚倏地攥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的嫩肉，一阵刺痛。

手上的痛感终于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她必须面对事实，面对她遗忘已久的事实——

“患者入院时，已有九周身孕。因为受到惊讶，过度恐慌，造成子宫异常收缩，导致流产。”

身孕……流产……

原来，苏墨说的都是真的。还有那些模糊的梦境，也都是真的。

面对这样的真相，黎亚亚虽然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此时还是完全怔住了。

看着手里的病历，还有放在旁边的B超单，她的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会比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难以承受的痛苦？

就算她已经想不起自己彼时的撕心裂肺，但此时的震惊和绝望，也已经足够再折磨她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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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都过去了。”

直到顾栩安把纸巾递到了眼前，黎亚亚才察觉自己的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挂了泪痕。

这些眼泪，大抵并不是因为得知自己曾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甚至再一次嫁给了那个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的男人。

“谢、谢谢……我……”她接过纸巾，开口哽咽。

然而，男人却打断了她：“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跟我说‘谢谢’。”

“……”

她是答应过他。就在她劫后余生，踏上复仇之路的那一天。

可是，时隔数月，一切物是人非，甚至连她都忘记了自己当初真正的目的。

顾栩安忽然发笑，那笑意有些无奈，又有几分自嘲的意味：“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了你多久。”

“是你，让陆子非催眠了我，所以我才会忘记这些事情，是吗？”

此时此刻，黎亚亚也无心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本以为想要套出顾栩安的话，肯定需要费一番功夫。

但没想到，他却想都没想就直接承认了：“嗯，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我承认，我确实这么做了。”

“为什么……”闻言，女人崩溃，“顾栩安，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让我忘记过去的事？！”

“资格？”顾栩安脸色阴沉，“对，我是没有资格。可那又怎么样？要是不这么做，难道我应该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沉沦在他带给你的那些痛苦里，一辈子都无法自拔吗？！”

“你、你说什么？”

“因为那场车祸，你流产了，还差点掉进海里淹死！我好不容易捡回你的一条命，你让我怎么做得到再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你催眠我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我为什么让陆子非回国吗？”

男人紧紧盯着她，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