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大雪的缘故，路上都被冰冻了，出行变的格外艰难。为了安全起见，除夕当晚，他们就去老宅吃了个团圆饭，之后就跟长辈们商议好，各自在家休息，就不用来回拜访。

新年伊始，却还没有张妈的消息，姑姑免不了唉声叹气。

不过白婧冉倒是效率惊人，在这样的时间里居然还给找了新的帮佣阿姨回来。这个阿姨做了一手上好的川菜，手艺也相当不错，只是吃惯了张妈做菜的顾家人一时间还不能适应。

一顿团圆饭，在姑姑的冷脸与白婧冉的皮笑肉不笑中结束了，老实说，湛蓝吃着觉得有些硌牙。这滋味，要是再来两顿一样的晚餐，她估计自己许久没有犯过的老胃病都要卷土重来了。

离开顾家老宅，在回去的路上她就跟顾敬说了：“咱们什么时候把张妈在我们家的消息告诉家里？”

“再等等。”顾敬有自己的盘算，“我们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赶走张妈……在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草率行事。”

“嗯。”她了然的点点头，“这样也好。”

后来湛蓝发现张妈其实也害怕他们告诉顾家这个消息，张妈似乎是想悄悄地在他们这儿做事，至于自己的下落和行踪，并不想让顾家其他人知道。

这个其他人里面包不包括白婧冉，或者是不是只包括白婧冉，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年夜饭结束的那天晚上，张妈一直坐在客厅等着他们一家三口回来。

见到湛蓝笑盈盈的说没有告诉顾家众人时，张妈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有些欢喜的不知所措：“外面天冷吧？我给你们热好了茶，喝一杯暖暖身子，刚好睡觉。”

张妈煮的水果奶茶也是一绝，因为是晚上喝的，所以不加任何茶叶的成分，只有淡淡的水果香气和浓郁的奶味，轻轻一吹，杯子里立马就能结上一层奶皮子，那是湛蓝最爱的部分。

欢欢喜喜的喝完热茶，一家三口歇下了。

从大雪初落的这一天起一直到年初四，外面的雪花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不过有时候飘飘如鹅毛，有时候伴随着小小的冰碴落在玻璃上，很快化成一滩水。

天气冷得让人不想出门，外面的大雪也让人无法远行。

这个新年过的比往常更清静，让湛蓝忍不住回忆起当初自己一个人独自过年的场景。不过那种伤感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顾敬就在身旁，还有一个笑得傻呵呵实则腹黑的大胖小子缠着她不放，还有一个张妈贴心的照顾。

她觉得，人生圆满了。

到了初六这一天，高杉一大早就来电话，说是之前一直跟他单线联系的一个国外客户来了，而且点名道姓想见天盛集团最大的boss。没办法，顾敬只得出门了。

湛蓝少不得跟在后面又是准备围巾又是叮嘱唠叨的：“外面的雪还没有化呢，你让司机开车慢一点，不赶那么一时半会儿的。”

还没说完，她只觉得唇角微微一热，竟然叫顾敬吻了一下。

当着儿子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

“知道了，管家婆。”大魔王笑得一脸荡漾，出门了。

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娇羞：“……竟然叫我管家婆？”

顾敬出去应酬客户了，湛蓝知道他中午多半是不会回来吃饭了。于是拿着一箩筐的食材跟张妈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一边摘菜。

一开始张妈还不让湛蓝动手，她笑着说：“从前在顾家也没看你跟姑姑那么客气呀，看来还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呢。”

张妈一听，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你看看你说的，小蓝太太，我哪里是不把你当一家人呢？我跟你们姑姑那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当然要熟悉一些。”

“那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一起弄吧，还能快些。我呢，很有自知之明呢，知道不是下厨的好材料，我把这些弄完了，接下来就交给张妈你了。”她爽快的说，脸上笑盈盈的，很有感染力。

张妈也就不跟她争了，心中感慨万千：“……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跟咱们家少爷很配。从小到大，阿敬少爷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可能是顾家老先生的教育太过严苛，他少年老成半点孩子模样都没有。那时候，他姑姑就经常跟我说，说担心阿静少爷以后要孤独终老了，就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长得再好看也没姑娘愿意看一辈子的呀！”

她被逗得频频发笑：“我觉得姑姑说得太对了。”

“还好啊，后来遇到了你。你姑姑才放心了，说什么人都行，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我们家阿敬喜欢就行。”张妈回忆起从前，脸上的笑容也热情了许多。

湛蓝垂下眼睑，突然问：“张妈，其实那天……我恰巧经过门外，听到了一些你与顾夫人的对话。你是不想离开顾家的，对不对？”

张妈手里的动作一顿，嘴角抿紧不吭声。

“你不但不想离开顾家，你更没有弄坏所谓的镯子，是不是？”

张妈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呼吸的频率加快了，似乎心中的情绪正在不受控制的波澜起伏。

她轻笑，很释然：“我知道，您在顾家做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如果不是您一直认认真真的，顾家也不会待你如家人一般。你可能不知道，你离开顾家后，姑姑和爷爷都很着急，尤其是姑姑，她特别想将你找回来。为此，还跟顾敬他妈吵了一架。”

张妈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一阵哽咽：“子颜又何必这样呢？她到底是顾家夫人，是她大哥最心疼宝贝的妻子。她一个没有结过婚，一直在娘家的老姑娘何必为了我出头？也不怕以后哥哥嫂子为难她……”

湛蓝突然觉得很心安，姑姑和张妈真是互相为了对方着想，她们之间的情谊出自友情，却又更像是家人。

“所以，就算是为了姑姑，你也该告诉我们当时你为什么要离开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