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嘉良走到门口，扬声朝着门外道：“卓叔叔，时辰不早了，带着爷爷去休息吧！”

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干嘛啊！我不去休息！”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卓叔叔严肃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老爷子，去睡觉吧。”

老爷子眼神瑟缩了一下，狠狠瞪了卫嘉良一眼，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看着老爷子出了门，卓叔叔对着卫榕和卫嘉良略一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卫嘉良叹了口气：“这爷爷是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说着他低头收拾起桌上的玉牌，一个个整齐的码在盒子里，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卫榕的心跳猛地跳快了几拍。

“大哥……你……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她紧紧盯着卫嘉良的反应，先前莫名出现在卫守山房门口的那封信，毫无预兆的又重新出现在了卫榕的脑海中。

“卫家有女……”

“啊？”卫嘉良抬头看向卫榕，神情有些懵懂，“什么话？”

“我是侯府的二公子，传宗接代是正常的事情，你为什么说不要爷爷和我说这些？”

卫嘉良一怔，忽的笑开来：“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你现在不是在翰林院吗，翰林院多么重要不要我多说你更清楚，按照你的性格，你是要先立业后成家的，可如今陛下赐婚，不日你和郡主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到时候茶米油盐已经够让你分心，你若是还想要再闯出一片天地出来，孩子就应该不会那么早要吧？”

“原来……原来大哥是这样想的。”

卫榕心中轻松一口气。原来不是卫嘉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前程。

卫嘉良似笑非笑：“那你以为我是想的什么？”

卫榕一怔，赶紧摆手，随便几句话搪塞过去，找了个借口飞快离开了。

看着卫榕的背影远去，卫嘉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差点露馅。”

***

休沐的日子很快到来，卫榕带着清歌来到醉江楼，厉祯霖他们还没有到，她便先进去，定了楼上的雅间，等着众人到来。

第一个到来的人是明瑶，见到卫榕她连忙冲到卫榕身边，低声道：“小卫哥哥，你干嘛还要跟厉祯霖吃饭啊，他可是奉了我三表哥的命令要杀你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去和三表哥说的，如果他还敢动你，我就去告诉皇帝伯伯，让皇帝伯伯狠狠罚他！”

卫榕笑着拉下明瑶缠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按着她肩膀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厉公子是个好人，是不会伤害我的。”

皇甫明如今见到自己又投效到五皇子皇甫南那边的意思，定是会想方设法的拉拢自己，这样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那日他说要迎娶苏文锦，就已经代表他对自己没有了杀意，估计厉祯霖那里他也已经传过去了消息，不要他动自己了。

不知这其中隐情，见卫榕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压根就不放在心上，明瑶很是焦急：“你怎么能觉得厉祯霖是个好人呢！我爹说他就是个疯子，还要我告诉你不要跟厉祯霖走的太近！”

是个疯子？厉祯霖虽然为人乖张，不按常理出牌，但和疯子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吧，为何明王爷要这么说厉祯霖?

“这是王爷何时说的？”卫榕朝着明瑶问道。

明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卫榕说的是什么，她忙道：“这是我爹今早和我说的，还说什么厉祯霖把我家什么东西搞的乱七八糟，让他烦透了心……”

乱七八糟？什么乱七八糟？

卫榕皱眉苦思，但还是安抚明瑶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我和厉公子认识那么长时间，他人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你和他接触久了，你也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心上人都这么说了，明瑶就算是有再多的疑窦，顷刻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甜蜜的靠在卫榕身上，温声道：“小卫哥哥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会和……厉祯霖好好相处的。”

“恩，真乖。”

卫榕笑着抬手揉揉明瑶的脸颊，脑中思索着方才的话，明王爷为何要说厉祯霖是个疯子呢？

清歌在一边看着几乎相拥在一起的人，心绪十分复杂，明家小郡主是很好的人，她和二少爷看上去也确实的很般配，但前提是，二少爷真的是个男子啊！

她不忍再看，别过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尾忽的一瞥，就见半开的房门中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黑色袍裾，沿着上好的黑色锦布料朝上看，就见方才二人口中谈论的那个主角，双眼正狠狠的盯着二少爷和郡主！

像是深夜中寻觅食物的恶狼，不顾一切，凶残毕露。

“二……二少爷！”

听着清歌声音哆哆嗦嗦，卫榕纳闷朝她看去，结果一转头就见厉祯霖正站在门外，双眼阴鹜的正盯着自己！

她身子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明瑶，迅速起身。

明明都已经和厉祯霖解释清楚自己和明瑶不过是“逢场作戏”可怎么在看到厉祯霖时，还是浑身不自觉颤抖，寒气传遍全身呢。

“小卫哥哥……”

明瑶疑惑顺着卫榕的视线看去，顿时身子一僵，“厉祯霖！”

“咣当”一声，厉祯霖把门推开，双手依旧交叉在身前，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此时却令在场每一个人都感到莫名的不安。

焰紧跟在厉祯霖身后，扫过卫榕僵硬神色，压低声音叫了厉祯霖一声：“公子。”

也不知厉祯霖有没有听见，俯身坐在了卫榕坐着的位置上，身边就是已经全身僵硬了的明瑶。

“要不是我这来的凑巧，还不知道原来明王爷是那么评价我的，疯子？”厉祯霖挑起眉梢，脸庞越发显得俊美，却又看起来邪气非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明瑶僵在原地，竟然连离开这个危险的位置都忘了。

“厉公子，”卫榕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明瑶放在自己身后，对着厉祯霖揖手道，“明瑶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厉公子不要怪罪，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她抬起头来，对着厉祯霖眨了眨眼睛，眼珠子朝着自己身后撇了撇，示意厉祯霖不要跟明瑶一般见识，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厉祯霖竟然冷冷一笑：“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