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我还做不了主吗？”

厉祯霖冷冷笑了一声，眼睛从卫榕惊愕的脸上滑过，抬脚朝着后院走去。

他的人，他做主？

谁是他的人？

卫榕怔怔站在原地，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原来越远，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厉祯霖！”

她大步朝着厉祯霖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执拗的盯着他的双眼道，“我不是你的人，而且我的事情你也永远做不了主！”

原本还算温和的脸面瞬间变得阴沉，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你再说一次，你是谁的人。”

厉祯霖逼近卫榕，眼睛黑沉沉。

卫榕身子一哆嗦，有些后悔自己来找厉祯霖理论。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

“我是我，不是任何人的人，不属于任何人。”

卫榕抬头，倔强的看着厉祯霖，“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打算帮助楚帝，他是楚人，我是梁人，他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他有难，他可以去找楚人，楚人之中自然有不归顺王麟的人，他找我一个大梁人来帮助他，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若是他处心积虑要我跳进他的圈套里，如今我们身在大楚，若是被他加害怎么办？楚梁之间一向敏感，若是我们被人泼上了乐不思蜀的罪名，到时候该如何解释？那才是真正的有家难回。”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卫榕确定的心想。

武帝对她和厉祯霖的耐心已经微弱，在找任何的机会要处理掉他们，若是此时出现一点一丝的流言蜚语，那他们的罪名就会被定下。她不怕身上被泼脏水，但是她烦担心自己的家人，她不能家人再受伤害。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楚帝，亦或者是乔齐来，都不能帮。

“如果，”

厉祯霖狐狸眼中光芒微动，“若是为了袁烈呢？”

他紧紧盯着卫榕，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出来。

若是为了袁烈呢？她不是说一直有愧袁烈吗？

现在乔齐来求救，这么大好的机会，能放过吗？

若她回答是，那以后真的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厉祯霖心里想到，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妻子。

听到厉祯霖的话，卫榕神情微僵。

看上去有些难以置信。

竟然是为了袁烈吗？

……

东厂。

王麟从房中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的惨白。

“陛下今日如何？”

他朝前走去，忽然出声。

下一瞬，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魅的身影。

那人在王麟耳边不知轻声低语了什么，王麟的神情诡异的一变。

“看不出来，他竟还有这般的胆量。”

一个傀儡，妄想拥有自己的思想吗？

真是个笑话。

“大梁那边怎么说。”他侧目，声音微冷。

“卫榕收下了东西。”那暗中的影子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

收下了东西，就代表要帮人办事了。

王麟干瘪的嘴唇往上翘了翘，看起来愈发奇怪。

“走，去看看陛下。”

真是一日不敲打他，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了。

想要找卫榕帮忙吗，想要找大梁帮忙吗？

就凭一个傀儡？

王麟低笑起来，看起来虚弱不堪的身子轻轻震荡。

登宝殿外，黄春正在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并没有事先禀告。

他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一震，朝着声音传来处看了过去。

“王公公！”

他忙要行礼，却见王麟轻轻一摆手，“陛下在里面吗？”

王麟声音平静，却让黄春起了一身冷汗。

“陛下，陛下正在……”

“吱啦”

话未说完，登宝殿的殿门已经被人一把推开，沉重的开门声引起了殿中人的怒意。

“这是干什么！还讲不讲规矩！黄春！黄春！……”

楚帝的愤怒之声从殿中传来，此时站在外面的黄春却是浑身打颤，不敢回应一句。

“看来，陛下今日心情不算好啊。”

王麟叹了口气，抬脚朝着殿中走去，“那我就来帮陛下疏导疏导。”

黄春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眼睁睁看着殿门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合上，黄春的眼睛惊恐瞪大。

又来了，又来了。

又来了！

***

“那我明日就要去进宫吗？”

日暮西沉，余晖犹在的房间里，卫榕已经和厉祯霖单独相处了一天。

她疲惫的窝在榻上，不时的抬手按压一下眉心。

脸上挂着浓浓的疲惫。

“不可，”

厉祯霖伏案在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张大楚堪舆图，上面还有用红笔标注出来的地方，赫然正是在大梁之时，卫榕为他所选地方的那一张。

都过了那么久，他竟然还带着。

卫榕从堪舆图上移开眼睛，眼中带了些淡淡的喜悦。

“今日黄春来客栈，怕是王麟早已收到了消息，”

厉祯霖拿起手中的笔来，随手在堪舆图上点了几个地方，这才抬头朝着卫榕看去，“若是你明日去了，怕是要被那王麟吃的骨头都不剩，我会心疼的。”

对某人偶尔的胡言乱语已经见怪不怪，卫榕懒懒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既然已经答应了楚帝，那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他的东西都收下了，这不就像是相当于拿人手短吗？”

乔齐来那边事态紧急，王麟之心昭昭，乔齐来肯定是着急的很。

想到这里，卫榕还有些心有余悸。

若是几个时辰前，她会选择为了袁烈而答应帮助乔齐来的话，后果……她都不敢去想。

虽然厉祯霖没有明说，但是看他当时听到自己说不会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忽然一下子放松下来。

并没有很大的表情和动作，但卫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急什么，”厉祯霖轻笑，起身走到卫榕身边，抬起手抱住她的身子，“有时候人不到绝路，怎么会知道井绳的重要性呢？”

卫榕错愕抬头：“你知道些什么？”

要不然，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厉祯霖低头看向她，眉梢轻轻一挑。

“放心，我并不知道乔齐来会在坊间开客栈，你又凑巧住了进去，这些事情不过是我在找到你之后，让人去查的。至于你们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不是我做的，我虽然口碑不怎么样，但是我不会对我心爱之人做出那种事情。”

他语气淡淡跟卫榕解释，就算此事会重要到可能会影响卫榕和他之间的关系，但他还是很平静。

卫榕低低嗯了一声。

垂下头来，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