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一步一步朝着中间走去，眼睛里的痴迷已经完全不加隐藏。

但是知情人都很清楚，他痴迷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

暮成雪朝着黄泉点头，黄泉就让人停下敲鼓。

鼓声一停，正在舞剑的人瞬间软倒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神志慢慢清醒，费劲的伸手拿到脸上的面具，喊道：“大哥哥！”

都不用这三个字，几乎就是在萧芷君拿掉面具的一瞬间，萧清河整个人就已经僵住了。

“大哥哥，是我，我是芷君啊！”

萧清河脸色铁青，连连后退两步，一瞬间明白过来，猛然望向暮成雪的目光里，已经带着浓浓的杀意！

“暮成雪，你够狠！”

暮成雪施然一笑，说道：“彼此彼此，比不上萧大公子。”

萧芷君喘着气，她自然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愤怒的看向暮成雪：“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用药！”

暮成雪耸肩：“对啊，为了让你给你的大哥献上萧家剑法，本公主也是大费苦心。只不过不知道萧大公子能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意思？”

萧清河脸上的愤怒尤在，杀意仍存，视线暮成雪和御昭冕之间来回打量，忽然放声大笑。

门口的公孙兄妹冲进来，静静的看着萧清河，一言不发。

整个大厅里的百官家眷噤若寒蝉，甚至屏住呼吸等待萧清河的反应。

天启皇帝一脸肃穆，眼神锐利光芒，说道：“清河，若是你愿意回头，北周依旧是你的故土，萧家满门被杀之案，朕会派人详查，你妻子当初被掳走之仇，朕也会让人去报，只要你……”

“别和我提婷儿！”萧清河忽然愤怒，大手一挥，后退一步站稳，“你不配！”

他的手指直接指着天启皇帝，眼睛则看着御昭冕。

“我萧清河这一生只求过你们御家一次！就一次！我求御昭冕先退兵，只要给我三天，三天时间，我就一定能把婷儿救回来！就不回来我们就一起死！”

萧清河是笑着说着话的，可是话语里的痛苦谁都能听出来。

御昭冕缓缓站起，望着萧清河，说道：“你知这不可能！”

萧清河冷笑，说道：“对，我知道不可能！”他指着自己的脸：“这一刀，你还记得吗？”

御昭冕没说话，暮成雪站起来接过话：“一战鹿城，对上北翟左贤王，你替他挡了这一刀。”

“对，我替他挡的，当时这一刀深可的见骨，我差一点就死了，当时他说是他欠我的，以后只要不是谋反，只要对北周江山无害，他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然后你在那一次用了。”

“对，我提了！那是婷儿！我萧清河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双生子！她就站在城墙上，她就要死了！我能不用吗？”

“可是你知道这不可能，不说当时已是最后一战，南疆告急，即便不是如此，大军依然不能退！因为你的夫人退军，那以后就会有旁人，这种先例不能开！”

“可他答应我的！”

“那怎样！他答应你的时候说过，不能对北周不利！即便三日，你难道不知道当时只需要再一日，北翟的援军就会到吗？你难道不知道当时你们能够大军压至白虎城，是多少将军献血换来的吗？”

“可那是婷儿！可那是婷儿！那是我的妻子！她怀着我的孩子！”

萧清河歇斯底里，这几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在今日发泄出来。

“三日，我说了，再给我三日，若是不能，我愿意和她一起去死！可他不同意！不同意！他甚至亲自拿着弓箭要射死婷儿！”

暮成雪还欲开口，却被御昭冕拦住，她不放心，直接拉住她的手，感受着他心底的波涛汹涌。

她很清楚，这一段回忆是御昭冕的痛苦，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忆的痛苦，所以她当一切不可避免要面对的时候，她要自己站出来先为他出头。

可她也清楚，最后只有他自己面对。

“清河，”御昭冕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我错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天启皇帝都忍不住皱眉。

暮成雪忍不住低下头，手里却死死的抓着御昭冕不肯放，她知道御昭冕要说什么。

“时隔多年，我御昭冕终于知道我错了，错的离谱。若是如今让我变成当时的你，面对一样的情况，别说一个白虎城，整个北周江山我都愿意拱手相让。”

话语轻轻，哗然阵阵，天启皇帝甚至忍不住低声喊道：“十三！”

御昭冕转身，对着天启皇帝拱手，说道：“皇兄，若成雪被俘，臣弟愿意用整个江山去换。”

这和说的气息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完全不是冲动之下说的。

这样的话，当初在御王府御昭冕就已经说过一次，只是暮成雪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今日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说一次。

萧清河愣住，随即哈哈大笑，笑声恐怖。

“然后呢？御昭冕你是在暗示我绑架你的女人，然后人换整个北周吗？”

御昭冕缓缓摇头：“不，你不会，你就算绑架了成雪，也只会想我死，北周、江山、财富、权利，对你来说都一文不值。你不是恨北周，你只是恨我。”

萧清河脸上的笑容僵硬，眼底的癫狂开始冷静下来。

“所以你才会对我下毒，所以你才会用南疆做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你做这所有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我，你想我生不如死。”

御昭冕牵着暮成雪的手，一步一步走出来，站在大点中间，站在萧清河的对面。

“所以若是我给你机会，我死，或者我生不如死，你能不能回北周来？让萧家在北周继续下去，让当年的骠骑将军府，重新开门，重新成为北周的一个将领？”

“御王你这是公然在和南疆抢人？”

暮成雪皱眉，冷声喝道：“闭嘴！跳梁小丑！”

公孙河被噎的哑口无言，还准备说话，却见一对禁卫忽然冲到他的面前，依然是长枪对立。

“所以清河，你愿意吗？”御昭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