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周氏将柳依依拉出了灶房,回身从柳菲菲的手上接了水。
一大盆水,轰的一声全泼在了地上的火上,浇熄了大半。又一盆下去,燃烧着的火苗全被浇灭了。
火是被救下了,但灶房的地上也成了河。
周氏松了口气,走出了灶房,放下了水盆。
火熄了,烟雾还没散,娘三个都被这烟雾呛的连连咳嗽。
“这是咋回事?”周氏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她就只是去菜园摘个豆角的功夫,一回家,家里咋就失火了?
柳依依顶着满头烟灰,惊诧万分地道:“我就是在炒鸡蛋啊,不知咋的,就突然起火了。”
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的像是一场梦一样。明明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咋就突然起火了呢?
周氏哭笑不得,说不出旁的话,只能叹了口气。
“没烧着自己吧?”她又问柳依依。
柳依依摇头,倒是没烧到她自己。
见这两个孩子都没事,周氏便放下了心,将她们撵到了屋里,让她们各自去换衣裳。
柳依依换好衣裳,见周氏正在灶房收拾残局,便走了过去帮忙。
周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地上的水也清理了,只剩下锅台还没擦。
柳依依拿起抹布擦锅台,往刚刚炒鸡蛋的锅里看了一眼。
锅里的火已经灭了,她炒的鸡蛋还在。只是,早已乌漆墨黑糊成一团,根本分辨不出那是一坨什么东西。
柳依依心里满满的挫败感,她昨天还以为自己在做饭方面天赋异禀,没想到今天第一次独自掌勺,就遭遇了巨大的失败,还差点烧了灶房。
果然,人啊,要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周氏清理完了灶房,便开始重新做菜,反正她是不敢再让柳依依动手了。
柳依依早就和宋柏川说好了,今天晌午会为他做饭,他这会儿必然还在等着她。
然而鸡蛋没炒成,还差点烧了灶房,咋办?
迫不得已,柳依依只能从锅里把周氏刚刚蒸好的饼子捡了一些出来,又去酱菜缸里舀了一大碗酱菜。
她拿着这些东西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对周氏道:“娘,我不在家吃饭了。”
“你要去哪?”周氏追问了一句,出了灶房,然而柳依依早已没了人影。
她不禁暗想,依依这是咋了?难不成是因为差点烧了灶房,连饭都不好意思在家吃了?不过她也没怪她啊。
周氏叹息一声,回了灶房。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柳依依拿着饼和酱菜,送到了宋柏川跟前。
“做好了,快吃吧。”她向他笑道。
宋柏川垂眸一看,没有嫌弃,但也没夸赞,在桌边坐了下来。
凌风凑过去一看,顿时瞪大了眼:“咸菜?”
他一早就在期待着了,等着看夫人会给将军做什么好吃的,没想到,竟然只是咸菜。
柳依依白了他一眼:“咸菜怎么了?难道你能把咸菜做的像我的咸菜一样好吃?”
凌风笑着摇头,他的确不能。
柳依依轻哼一声,咸菜那也是她做出来的。
凌风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拿饼子,却被宋柏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您先请。”他收回了手,向他笑道。
他竟然忘了,这饼可是夫人送来的,哪能他先吃?要是他先吃了,那将军可不要劈死他?
柳依依拿了一个饼,塞到了宋柏川的手里。
她见他咬了一口,立即问:“好吃吗?”
“嗯。”宋柏川回应。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凌风也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确实不错。
“夫--依依姑娘,这真的是你做的?”他看向她问。
柳依依一撇嘴,没好气地回:“不是我做的还能是你做的?”
她面上佯装生气,其实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饼,确实不是她做的。但她明明说好了给宋柏川做饭的,怎能承认自己饭没做成,反而差点烧了灶房?
她不要面子的啊!
凌风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依依姑娘辛苦了。”
柳依依见宋柏川已经吃完了半个饼,又拿了一个塞到他手里:“多吃点。”
宋柏川对她微微一笑,温柔说道:“你也多吃点。”
凌风在旁边默默地吃着饼,深深觉的自己那颗孤单寂寞冷的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柳依依带去的饼和酱菜全被吃完了,吃完饭,她又和宋柏川一起去山上走了走。
果树的长势不错,最迟后年,肯定能结果。
二人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往上走,直到登上了山顶,这才停下。
山顶上有一大块开阔平坦的平地,柳依依和宋柏川此刻便站在这里。
“这块平地地方不小,建个宅院足够了。”她看向宋柏川,说道。
宋柏川不知道她为何要在山顶上建宅院,不过只要她喜欢的话,怎样都行。
“当时砍完树以后,我专门留了一些木材,为的就是建房子用。等到秋收完了,我就找人来建。你说好不好?”她迎着山顶的烈烈凉风,大声问他。
宋柏川也大声回应:“好!”
他很少有这样大声喊话的时候,柳依依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宋柏川任凭她笑,四下里看了看。
山上的景色不错,唯独有一个地方让他看了以后心里堵得慌。
在他们脚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晾房,便是她用来晾制葡萄干的地方。
葡萄干是她专门为云千寻晾制的,那这间晾房,也是她为了云千寻盖起来的。
想到这些,宋柏川心里越发不自在了起来。
柳依依察觉到他面色变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见了那间晾房,顿时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
这人也真是的,打翻醋缸了吧?
宋柏川正沉浸在自己的纠结中无法自拔,忽然间感觉腰上一紧。垂眸一看,一双纤巧细弱的胳膊,竟然环在了他的腰上。
他整个身子一颤,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突然抱住他。
“你这缸醋还要喝多久啊?”
她稍带怨念和无奈的声音,被飘荡的山风送到了他耳边。
她从后面抱住他,身子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