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瑞苦笑，“正是这样吧，他知道直接找院长一说，可以招来院长一顿臭骂，让我去说，臭骂由我挨了，但如果院长不骂却表扬我，他也会沾光，事后会对院长说，是他动员我向院长作报告的。”

“看来这个劳科长也是个滑头呀，他虽然有点责任心却只想得好处，不想招骂，经常这样算计别人，还怎么取信于人，以后谁还敢信任他？”

不过殷瑞认为，这事也不能全怨劳世晖，主要还是学院的情况太过复杂，他只是个侦查员，要查案不是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的权力是很有限的。

筱丹忽然想起了那个庞效力，就问殷瑞，庞效力和劳世晖相比，谁更有权力，谁查案更方便呢？

“你认为呢？”殷瑞反问。

他想知道筱丹究竟怎么看待庞效力的。

筱丹猜测道：“按我的看法，似乎庞效力的地位更高一些，毕竟他是文教署所派，而劳世晖只是女子学院自家设立的职位。所以相比起来，劳世晖办事低调得多，庞效力就高调得多，在庞效力眼中他在两所学院里可以畅行无阻，有点手握尚方宝剑的腔调。”

殷瑞正想再说什么，听到敲门声。

他要站起来开门，筱丹示意他别动，由她去开门好了。

门打开，筱丹就不悦地皱起眉头。

门外站着庞效力。

庞效力嘴上咬着一根雪茄，两只手背剪着，挺起胸，一副雄赳赳的气概。

“怎么又是你，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没见我们正在吃饭吗？”筱丹一见到他就来气。

庞效力却不生气，拿下嘴上的雪茄说：

“抱歉，打扰你们吃饭了，但如果没有非常紧要的事，我是不会来打扰的。”

“什么紧要的事？不会又是来冤枉人的吧？”

“先不要说冤枉不冤枉，我就是为了案子来的，不过，这次专门来找殷瑞，不影响你进餐。”

殷瑞心中咯噔一下。

其实他有一点点预感的。

目前情况下，庞效力说跟案子有关，基本不是好事的。

会不会跟她有关？

筱丹却对庞效力的说辞不那么重视，仍用讥讽的口吻说：

“你都出现了，还不影响我进餐？我的胃口是大受影响的，拜托，能不能让我们吃完了你再来？并且，你去外面等着吧，不要再来敲门。”

庞效力朝里面看了看，对殷瑞一甩头说：“你还是出来吧，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殷瑞说声好，就要放下饭碗。

筱丹回头冲他说：“别心急，慢慢吃，叫他等你好了。”

庞效力却提醒道：“事情都有轻重缓急，这次事情可不轻，所以殷瑞你最好马上跟我走，不然一会儿巡捕署的人来了，可就不像我那么好说话，可能直接就用链子把你锁着拖去了。”

筱丹吃惊地问：“你是不是在恐吓他？巡捕署谁来把他拖走？还说啥用链子呢，你真把他当杀人犯了？”

“是不是杀人犯，不是我说了算，要看事实吧。不过本人的态度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有意逃辟审查，就算你没有杀人，也给人以心中有鬼的样子，你们说对不对？”

殷瑞把饭碗一放说，我跟你走，不要噜嗦了。

走到门边劝筱丹放心，庞侦探一定是跟我聊聊天，没啥大不了的。

然后殷瑞跟着庞效力出了宿舍。

庞效力问殷瑞，“你现在心里最关心哪件事？是米小蝶死亡，还是乔玉失踪？你不会整天光想着跟筱丹混在一起，把那些案子扔着不管，搞掩耳盗铃吧？”

殷瑞淡淡地说：“我既不会太关心米小蝶死亡，也不会太关心乔玉失踪，但我也不会成天光想跟筱丹在一起混日子。”

“那你在想些什么？”

“当然是想着尽快洗去我的冤屈，还回我清白的身誉。”

庞效力却冷笑一声，“你还想要清白？还在喊冤？你装得倒是挺像的，可惜事实会揭掉你的掩盖。”

殷瑞看着庞效力问：“又怎么啦，是不是又搞得好像拿到什么证据了，可以进一步诬陷我了？”

庞效力一甩头，“这次可不是什么诬陷，而是证据实锤，百分百准确，殷瑞我告诉你，这次你真的跑不掉了。”

殷瑞有些不耐烦，“能不能不噜嗦，光凭嘴皮子说有啥用，我就等着你的百分百证据呢。”

庞效力似乎胸有成竹的，朝学院大门口一指说：“现在我带你去看一个现场吧。”

“什么现场？”

“米小蝶死亡现场。”

殷瑞摇着头，“你是说西面树林那里吗，可没有证据表明米小蝶是死在那里的。”

“谁说是西面树林那里？是在东面，工业区那边，你自己心里挺清楚的，却还在装糊涂。”

东面树林，比西面那里逊色多了，东面的树林严格来说不是树林而只是几许零杂的树，上次殷瑞确实和筱丹前去看过。

可是，在那里也看不出哪棵树上吊死过人。

难道庞效力就看出来了？

殷瑞也不争论了，说声好吧，就跟着庞效力去了东面现场。

算起来，米小蝶死亡，离今天都过去四五天了，一般来说就算在现场留下某种痕迹，过了几天日晒雨淋的也可能消掉了。

何况那些痕迹不会太明显，更可能看不出来了。

在那里站定，面前是一片空地，有着零星分布的一些树，树有大的有小的，大的不过碗口粗，小的只有人的胳膊粗。

殷瑞站着问道：“庞侦探，你已经确定米小蝶在吊死在哪棵树上的了？”

庞效力却阴阴地一笑说：“暂时，我们要把米小蝶的案子往旁挪一挪了，你以为我叫你来，只是讨论米小蝶案子的吗，那你真的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殷瑞心想你又开始自夸自擂了吧，说我把你想得太简单？不，我把你想得够复杂了，你以为我真把你当成一个正常的侦探？

不过嘴上是不会表示出来。

殷瑞问：“米小蝶案子，为什么要往后挪一挪呢？ 这案子不是由专人负责查吗，负责的就是你，你却想把这案子给扔下不管？”

这激将法，殷瑞是担心这个庞效力在耍什么花招。

可能是庞效力查了这几天却一无所获，尽管把杀米小蝶的凶手说成是殷瑞，张牙舞爪想把罪名扣到殷瑞头上，可苦于拿不到确凿证据。

证据缺乏，最初那种自负就被击垮了，拿不出成绩，还有什么脸面以侦探自居？别人当面不骂，背后会笑死你。

所以庞效力无力再追查米小蝶案，干脆就不提了。

如果说米小蝶案是一道坎，那么庞效力因为跨不过去，就想从旁边无坎之处闪过去了。

但庞效力明明又好像抓着什么把柄，仍是挺自负的，他想说什么呢？

殷瑞猜测，十有八九，这家伙又要提到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