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效力讥讽道：“你以为你摇摇头，张张嘴，说句不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见真正心有鬼之人，总是装糊涂，装糊涂成了推卸责任的最好方式。”

殷瑞知道没法躲，但他仍然要先发制人，进行一些反击，他指了指庞效力手上的纸说：“在我看来，那只是你拿在手上的一片纸，不管上面写的什么，反正是你拿出来的，你把它说成什么它就是什么，一切都是你在说，谁知道是什么呢？”

庞效力将纸展开，往殷瑞面前送近点。

“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你这个师范学院的高材生，不会不识上面的字吧？”

殷瑞一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殷瑞你不要来杀我！”

话只有一句，却写满了整片纸，而且还画着一骷髅头，显得十分夸张。

看着这么一张写字纸亮在眼前，殷瑞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他下意识伸手就想抓过纸片。

庞效力却手一摆，缩回去了。

然后对着殷瑞冷冷一笑，“我早就料到，你想抢的，抢了就撕掉，这样就证据全无了吧？可我庞侦探可不是吃素的，这种关键证物怎么能让你毁掉呢。”

殷瑞牙齿咬得格格响，他大声吼道：“乔玉，这真是你写的吗？”

“怎么，你不相信这是乔玉写的？”

“对，我不相信，这一定是有人假冒乔玉写的，目的就是想诬陷我。”

庞效力警告：“证物都在了，你还想搞抵赖？你不承认有啥用，证据就是证据，坚定的存在着，不是你否定得了的。”

“那你把纸给我看看。”

“何必要给你看？我不会蠢到给你毁灭证据的机会。”

“我并不想撕掉，只是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乔玉亲笔字。”

庞效力反问：“你认得清她的笔迹？你是男生，乔玉是女生，你恐怕从来没见过她写的字吧，你凭什么来认定这纸上的字不是她的亲笔？”

殷瑞也不客气，质问道：“我没见过她的字，难道你见过？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的笔迹，难道你就能确定？我好歹是师范生，曾经到女子学院来交流过，知道普通女生写字会用什么笔和纸，可是你知道的吗？”

庞效力好像被问住了，愣了愣，不过他还是脑子快的，冷笑一声说：“除非你能拿得出乔玉以前写的字样来，否则你也不能证明这字不是她写的，而我说这字是她写的，当然是有理由的。”

“是什么理由？”

“这纸就是从她身上搜到的。”

一听这话，殷瑞心中暗叹一声。

既然是从乔玉身上搜到，那就说明乔玉真死了，而且庞效力确实见到过她的尸体。

殷瑞马上问：“乔玉的尸体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

“跟你讲过了，就跟米小蝶的尸体放在一个屋子里。你想看，当然可以，因为如果你没亲眼见到乔玉的尸体，就不会相信乔玉真死了，我就是要带你去看的。现在走吧。”

庞效力在前面走起来。

殷瑞在后面跟上去。

两人来到上次来过的那个屋子前，庞效力让看门人把门打开。

庞效力指着门里对殷瑞说：“现在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就不打扰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看个够吧。”

殷瑞也顾不得庞效力话里是什么意思，急忙走进去。

屋子里的阴冷霎时就将他紧紧裹住。

感觉比上次还要温度低，那是因为屋子里放了更多的冰块。

原本存放米小蝶尸体的木板架子旁，并列放了另一个木架子，上面躺着乔玉。

乔玉的脸色比米小蝶难看，呈现一种浅灰色，活着时细皮嫩肉，死了却显得很难看。这是不是表明，乔玉真是被吊死的？

跟米小蝶一样，乔玉的脖子上也缠有一根绳子，颈部皮肤上有一圈勒痕。

看来不容置疑，这两个女生都死于同样的手段，吊死，或者缢死。

吊和缢还是有区别的，但具体如何区分，还得依靠忤作来做出结论。

殷瑞看了看，就马上退出去。

到了外面他连打几个喷嚏。

庞效力嘲笑道：“大热天，里面的温度也不好受吧，我还以为你借机好好凉一凉呢，也会把她们摆布摆布，身上摸摸啥的，你这么快就放弃这个机会了？”

殷瑞没有吭声。

他不在乎庞效力的冷嘲热讽，也不惧庞效力要把他列为杀死乔玉的凶手。

他有一种深切的悲哀，为米小蝶，也为乔玉。

米小蝶曾经痛打他，伤了他的脸皮，而乔玉同样也当众指控过他，坏了他的名声。

可这一切跟她们的死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受她们冤枉算得了什么，她们的生命才是重要的，为什么她们就死了呢？

殷瑞瞟了庞效力一眼，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纠结于冤枉不冤，重点是要把事情搞清，给这两个女生找到死亡的真相。

庞效力接触到他的眼神，挑衅地问“看什么看，是不是不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殷瑞，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完了？”

“是你想让我完了吗？”殷瑞慢腾腾地问。

“怎么是我让你完了？是你自己玩过头，玩完了。”

“那你说的玩，是指什么呢？”

“当然是你杀了人。”

“我为什么要杀人？”

“答案在你自己心中，你恨她们，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殷瑞突然声音提高，手提直戳庞效力的鼻尖：“你的意思，只要一个男生恨两个女生，就会杀人吗？那你恨不恨她们？”

庞效力一怔，急忙摇手：“我当然没有恨她们，我干吗恨她们？”

“那你有没有恨的人？”

“我？”

庞效力突然明白过来，淡淡一笑说：“你想把我带进沟里去吧，休想，我告诉你，我确实有恨的人，那就是你。但如果你想问我，是不是我也想杀了你，那我说不会的。”

“可是按照你的逻辑，你恨我，那你应该杀了我的，如果我出点事，就肯定是你搞的鬼，可以这么认为吗？”

“不，不是的……”庞效力想否定。

殷瑞不给他狡辩机会，“既然你说你不是，那为什么我就不能说我也不是呢？你咬定我恨她们才杀了她们，那我为什么不能认为你庞侦探恨某个人，也会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