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昼一行人并没有继续跟着神代晴进行军旅生活,斩杀伏诺伏林后,阿昼便将恢复人身的黎明还有洛齐盾,夕暮,霜天,阿维夫,白梨,莉莉娅全都聚在一起,跟他说明自己还剩三年的寿命。
开始众人都是万分的惊讶,不过随即也就变成了淡淡的哀伤。
不请自来的神代晴心里也满怀惆怅,听说阿昼阿维夫要走,本是来劝留下的,但是听着听着,这个想法又黯然了下去。
对方只剩三年的时间了。又哪里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无情的剥夺掉呢。
神代晴举起酒杯。
“阿昼,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这都支持你。”
阿昼眼泪汪汪的点点头,也举起酒杯一滴不漏的灌到嘴里。
阿维夫抚摸着阿昼的头发,抵了张纸巾过去,苍老的面庞也多了些许惆怅。
阿昼先是擦掉眼泪,又恨恨擤了鼻涕。
抬起头,那张充满稚气的小脸依旧让人怜惜,让人恨不得想要抱在怀里的那种怜惜,可她总是故作坚强,不愿倒在别人的肩膀。
“哥。”
“我在!”
一直沉默低着头的洛齐盾急声道,突然提高到音量甚至吓了阿昼一跳。
察觉到自己吓到了阿昼,洛齐盾连忙鞠躬道歉。
阿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非常感谢你为我找到了父亲,如今你也如愿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女儿。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的照顾,可是,对不起,我不能帮你复苏你的妻子了。”
“没关系,没关系,要不是帮你去找驱魔草,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幻境就是我的女儿。”
洛齐盾慌忙摆手,怕阿昼产生愧疚之情。
阿昼点点头,对洛齐盾的谅解十分感激。
“我不想让我这一生充满遗憾,虽然生命只剩最后三年了,但我要在这三年里,过以前三十年都没有过的开心日子,想想,还是蛮激动的呢。”
黎明在篝火旁深深鞠了一躬,那张冷白的小脸被映上一抹橘黄,泪水顺着光滑的鼻尖往下坠去,甚至不敢抬起头,再面对阿昼那张惹人怜惜的面容。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阿昼微笑,“不怪你,这分明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一生,虽然短暂,但是我很快乐,帮助了想要帮助的人,也可以在最后的时光里做想做的事。”
说着,阿昼拉起了阿维夫和洛齐盾的手。
“最重要的是,在这短暂的一生中,我遇到了该遇到的人,他们对我关爱有加,细心呵护。谢谢你们,我的伙伴,有你们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刻并不孤单。”
霜天也挤着嘴角笑了笑,不过却看的出是硬装出来的。
“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的,我有时间查查古籍……说不定有别的什么方法呢。”
阿昼摇摇头。
“我对自己的身体在清楚不过了,不要在为我这个将死之人浪费时间了,真的不值得。”
夕暮一把搂住阿昼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哭着。
“不……不要走!”
阿昼像抱小闺女一样抱起夕暮,牢牢的锁在怀里,头发覆盖住他的小脸,温热的吐息依旧在耳边回荡。
“小傻妞,姐姐就算是走,怎么可能不带上你呢。”
抱起小夕暮,又刮了刮她湿淋淋的小鼻子,像是对她的小小惩罚。
一旁的白梨也蹑手蹑脚的过来。
“大骗子……说好的让我当你保镖陪你呢,才多长时间啊,你就想扔下我!我不管,我现在是你的下属,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你必须对我负责!”
白梨大吼了俩声,旋即,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然我跟你们认识没有多久,但是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不用掠夺他人的生命,不用顶着一副假皮囊假面孔示人。可以活出自己本来的样貌……所以,在你死之前,我都要跟着你!”
阿昼也将白梨抱在怀里,二个孩子都紧紧相拥着阿昼,白梨不再是那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子,想抱谁就抱谁,谁说都不好使。
安静坐在一旁的夜霖,连续喝下了好几瓶酒,脸上也红扑扑的。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你就是我的天使啊,我想在你最后的时光陪你一起度过呢。”
阿昼点点头,接连说着,好,好。
夜霖吸了吸鼻涕。
“谢谢,等我一年,我会尽快安定好族人,安定好,我就找你去,等着我。”
前段时间,夜霖的哥哥在指挥作战时死在了伊利的魔法轰炸下。夜霖作为仅剩的皇血继承人在伊利神代晴的帮助下顺利登上了首领的位置。
伊利和幻境都确信夜霖的登基至少可以给人族和翼魔俩界带来百年和平。
凤年建议神代晴囚禁夜霖,逼迫她指挥翼魔大军帮助平叛,但是被神代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身为杀伐果断的上位者,也逃不过一颗有良知的心呢,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
洛齐盾因为要寻找复苏光昼的方法,无法陪阿昼走完最后的日子,但是他依旧答应她,不管找到与否,在第三年她生日的时候都会回来,让她了无遗憾。
洛齐盾用力握住阿昼的手,甚至握的阿昼生疼。
“等我寻找到了复苏的法子,说不定也有可能救活你,别太悲观了,你会活下去的。”
阿昼也死死握住洛齐盾的手,将头埋了上去,泪水无声滑落,在金色长发的遮掩下,没有人看得见。
莉莉娅举杯对着众人。
“我也不会说什么,话都在酒里,大家干了!”
“喝!”
几人同时举杯,悲伤的气氛又被欢声笑语所取代。
◇
洛齐盾带着光昼,黎明,走向了遥远的复苏之路,不过这一路上倒也不算孤寂,最后的离别时刻,幻境还是扑了过来,但等洛齐盾回过身时还是及时刹住了脚步,控制着自己没有扑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路上没有我想要帮母亲复苏肯定是艰难的,感谢的话就憋在肚子里吧,我可不想听。”
幻境头也不回,展开双翼就朝前飞去。
洛齐盾望着幻境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心中的所有苦涩都被淡然开去了。心里反而甜滋滋的。
伊利笑着对洛齐盾和幻境挥着手。
洛齐盾一边回应着一边走远,黎明也反常的对着伊利挥起手来,幻境仍然头也不回的往前飞,害怕一转头,就不争气的哭出来。
“别有了亲妈忘了养母,复苏成功可要回来看我!”
伊利在后面呐喊着,直到几人身影变成了模糊的黑点,然后再也看不到踪迹。
脸上依旧是微笑,但那微笑所带来的微微皱纹,却又暗含不了所隐秘的心酸。
厨师蟹背着一大包东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嘴里还一直抱怨个不停。
“你们几个混蛋!我就收拾个东西你们就没影了,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伊利赶忙转过头,没有让厨师蟹看到自己暗淡的脸庞。
直到厨师蟹走远,才将脸缓缓的转过来。
长舒了一口气,庆幸没有被厨师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
后来的几人,木炽选择了加入神代晴帮助他继续攻伐撒克拉特大军,但说木炽是去帮忙,其实说不准又是跟马抢粮食去了呢。
至于霜天,没有在告别的那天出现,他说过要帮助阿昼,就一定会帮。
“不是还有三年吗,我不相信,就没有让你活下来的办法。”
霜天捏着图书一角,坚定的点点头。
最后的离别,再没有哭哭啼啼,阿昼,阿维夫,白梨,夕暮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对着厨师蟹挥手告别。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颜,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清纯美丽。
“等再相见,我还继续给你们做好吃的,等我回来,厨艺必然让你们刮目相看,到时候给你们做一大桌好吃的!”
“好,不见不散哦。”
阿昼欢快的挥着手。
“我要吃芒果炒西瓜。”
厨师蟹刚刚还欢快的脸又僵了下去,但也不好意思拒绝。
只能支支吾吾的说: 我尽力吧。
阿昼捂嘴淡然一笑。
“我逗你玩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