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略一沉吟,居然没有任何反驳,便吩咐莫布里特照做。
趁着莫布里特去找材料的空档,爱德华走到两人面前,对韩吉道:
“怎么?你现在怎么又不坚持你的原则了呢?”
韩吉幽怨地瞥了爱德华一眼,扔下钳子没有说话。
利威尔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挑唆一般问道:
“什么原则?”
爱德华便将自己当时想要拷问尼克神父,却被韩吉大义凛然阻止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他还没说完,便被韩吉暴躁地打断了。
“他们虐杀了尼克!还和他们讲什么人道和原则?”韩吉气急败坏道。
爱德华叹口气,无奈道:“你开心就好咯。”
看着韩吉气得脸色铁青,爱德华嘿嘿一笑,突然一时兴起拂了拂韩吉的头发。
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又兀自拿起他们擦拭血迹用的草纸,又拿起一杯水,扯过凳子坐在了萨内斯的面前。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爱德华笑道。
萨内斯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打肿了,以至于完全无法睁开。
他吃力地睁开另一只眼睛,看起来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然而,在看清爱德华之后,他仍旧吃惊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你……”
他的字句伴随着血沫喷出,让爱德华嫌弃地急忙挥手挡住。
“是我是我,看到是我也别这么激动嘛。”爱德华道:
“我是给你们赶车的车夫,你居然能记得我,真是好记性。”
萨内斯喘息了半晌,道:
“果然是……利布斯那个混蛋反水了啊……”
“那又怎么样?”爱德华笑眯眯道:“你现在只能乖乖坐在这里,让我一样一样地给你试试我所知道的刑罚,不能去迫害别人咯。”
他说着,又拿起萨内斯的手,故意用力挤压着他被拔光指甲的手指,道:
“听韩吉说,尼克神父好像受到的就是这种虐待吧?
看起来还挺残忍的呢。
话说你们是怎么想出这种刑罚的?你又拔掉过多少人的指甲了?”
萨内斯疼得浑身颤抖,每一次喘息都无比粗重
但他仍旧强忍着痛苦,无力地冷笑了一下,满头大汗道:
“已经……数不清了……
你们以为,一个人能有多少指甲?
指甲也好,皮肤也好。
我不知剥过多少了。
不管是家里有老婆的,还是刚成为父母的……
都无所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城墙内侧的和平……”
韩吉和利威尔两人看着他,脸色都变得阴沉下来。
爱德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既不生气也不烦躁。
他和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在夏国,他每天都能在新闻上看到傲慢到不知天高地厚,甚至自以为是到无可救药的人,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些罪恶的行为,萨内斯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因此而变得狂热起来:
“在城墙内侧,为什么至今都没发生战争,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你们在享受这理所应当的和平时,知道那是由谁在默默维持的结果吗?
那是我们中央第一宪兵团!用这双脏手守护下来的!
只要有哪里出现会引起混乱的苗头,我们就会去马上将其熄灭!
不管是那些多嘴的教书匠,还是打造枪支来威胁国王的老不死;
还是那些想要飞上天的蠢猪夫妇,又或是乡下的婊子。
全都是靠我们清除这些垃圾,人类才得以延续至今!
这一切都是我们第一宪兵团的功劳!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们!!”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
爱德华想了想,道:“那你觉得,为什么会出现那些什么……教书匠或者老头之类的人呢?”
萨内斯愣了一下,道:“当然是因为那些垃圾们不懂得感恩!”
“感什么恩?感你们维护墙内虚假和平,老百姓一直都处在水深火热的恩吗?”
萨内斯还没来得及诡辩,爱德华继续道: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一日三餐都吃什么?你知道托洛斯特区的百姓们一个月只有一顿肉可吃吗?
我听人说,你们中央第一宪兵团的大人们,每天都有红酒和美味的点心可吃,甚至走上街头索要那些小贩商品的时候,还一分钱都不给,这些也一定都是瞎话,对吧?”
萨内斯呆了几秒,不屑地笑起来,道:
“他们只是在和平之下生活而已,当然应该为我们这些为了维护和平而污染双手的人无偿付出……”
“放屁。”
爱德华突然冷冷道,森然的气势让萨内斯打了个寒颤。
“和平固然珍贵,但对于在和平中受难的人来说,只是无尽的折磨罢了。”爱德华道:
“这种和平只对那些腐败堕落的贵族和王庭受用,而你只不过是他们的一条狗,居然还有脸因为压迫那些备受折磨的民众而标榜自己。
但凡你能有半点无奈和内疚之心,我都不舍得对你用那些我都不敢想象的刑罚。”
这番对话让爱德华知道,这种人的傲慢已经侵入骨髓,不是嘴炮能够对付得了的了。
对于他所知的那种种酷刑,爱德华使用起来也是有一定心里障碍的。
但萨内斯的行为让爱德华很好地抛开了心里负担。
他往草纸上倒了些水,问利威尔道:
“要让他说什么?”
“雷伊斯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爱德华点点头,转向萨内斯道:
“你听到了?好好回答吧,要是答错了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萨内斯看了三人一眼,哆嗦了一下嘴唇,道:
“他们……和王室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乡下随处可见的贵族家庭罢了……”
萨内斯话音未落,爱德华就把浸水的草纸拍在了他的脸上。
“答错了。”爱德华淡淡道:
“这样的家庭能有权公开城墙里面有巨人的事实?”
爱德华这一手刑罚显然是利威尔和韩吉没有见过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还有。”爱德华说着,又浸湿了一张纸,贴在了第一张纸上,道:
“城墙教的背后是不是也是雷伊斯家?是他们通过城墙教让民众远离城墙的,对不对?
这些事儿为什么都是雷伊斯家族做,却不是王室的人来做?
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萨内斯当然没有回答的机会。
他在窒息的折磨中很快就开始抽搐起来,并且拼命挣扎,甚至用舌头捅破了两层草纸。
只是,在他捅开草纸的一刹那,爱德华第三张纸又贴了上去,令萨内斯开始更加绝望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