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外面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变得人烟稀少，头顶上满布着乌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是进了个巷子，怎么感觉出来就是两副景象了。

程言正想发个信息问问蔡明繁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手机不见了。找遍了全身上下都没找到。

眼看着街道上人越来越来少，程言有些慌了，他冲上前去，想找路边走过的大娘问问，却不想他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人家的身体。不对劲，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很不对劲，难道自己已经中了丁展的鬼术了？

程言不再往下想，他赶紧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打座，闭上眼睛念起破幻咒。

过了好一会，程言感觉到周围似乎起了些人气，睁开眼睛，却猛地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瞳，程言吓了一大跳，“啊！”

一个女子半跪在程言眼前，她身穿红色长袍，眼睛流下长长的血渍，这不就是之前梦里的那个女子吗。

这是程言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她，他有些紧张，见女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程言开口，“你，是……谁”

女子朱唇微启

“芷……茵”

“嗯？”女子的声音很小，程言没有听清，女子在地上摸索着，程言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出去，女子捏着他的手心，用另一只手在程言的手心上写了一个芷字，指尖的凉意透入心底。

“芷？”

女子点点头，突然，狂风四起，吹的程言睁不开眼睛，等风过去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他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已经变成了一条死路，前后有高墙围着。

看来真的中了人家的术，程言刚准备坐下来重新打座。

“程言！”

蔡明繁的声音打乱了程言的思绪，“你在哪啊”

程言连忙站起来，“蔡老师？！”没有回应。

不对，不可能，蔡老师说过让我自己应付，她不可能在这里，这一定是丁展的幻术。

程言连忙闭上眼睛，开始念起了咒语。

“啊，啊！”撕心裂肺地嘶吼。

是丁展的声音，程言不敢睁开眼睛，突然，一阵剧痛从喉部传来，呛的程言喘不过气，程言被迫睁开了双眼，自己竟然身处那天丁展坠楼的阳台上。

“程言，救我”

母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幽怨“程言，你为什么不过来陪我”“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苦吗”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不，不是的”程言捂住耳朵，开始哭泣。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你真该死！”

“你杀了他们”

“是你杀了他们”

程言快要崩溃了，他不断地颤抖着，捂着耳朵，眼泪从脸颊两旁划过，受到诅咒不是他的过错。

这时，程言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力量将他提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阳台边缘，他忍着疼痛睁开双眼，血肉模糊的丁展正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程言，他们说的对，最该死的是你。下来陪我吧，死了你就解脱了。”

程言死死咬着的牙齿渐渐松开，眼角滑落一滴泪。

这样也好，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就在程言的双手垂下的一瞬间，突然感到身上的重力消失，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丁展，将他甩向了阳台的另一边。

程言猛地清醒过来，他看见红衣女子就就站在一边，丁展身上血肉相连，有的地方还能看见骨头，他那双暴突的眼球恶狠狠地瞪着程言，嘴角还挂着长长的口水丝，他咆哮着，却不敢接近程言。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突然，红衣女子快速走向了程言，就这样直接撞进了程言的身体，“念咒！”程言的脑海里猛地浮现了这两个字，他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念起破幻咒。丁展开始怒吼，他捂着头，像程言冲来，最后撞进了一道白光。“程言！”

……

“孩子，孩子？”

程言眼前一片模糊，他的眼皮好重，费了好大力气把眼睛睁开，面前正站着一个扫地的大爷，“你怎么在这睡觉呢，地上凉，快起来，回家吧阿”

程言发现自己正斜躺在刚刚的小巷子里。那些假花也还在墙角边静静地绽放着，天气也如出门一般好，程言扶着墙壁站起来，“大爷，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嘛？”

他指着那些花，“那是给死人引路用的，假花不败，通阴阳，旁边有烧给他们的东西，用这样的花来引鬼魂拿。”大爷说。

程言一愣，原来自己进了这个巷子，就已经中了他的计了。

这时，程言的手机响了，是蔡明繁的电话，还有她的十几条短信。

“喂？你在哪”

“我在xx街”

“你在那干嘛，遇到丁展了吗”

“嗯”

“你没事吧，我过来找你”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程言找了个咖啡厅坐着，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蔡明繁姗姗来迟。她穿着白衬衫搭杏色的裤子，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显得可爱有活力。

“怎么样，经历这次战斗，感觉如何”蔡明繁拉开椅子坐下。

“不怎么样，我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死，或者，我有没有赢”

“嗯？我刚刚算过了，他已经灰飞烟灭了。”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次表现不错，我也没想到，丁展能成为大魅，以你的水平能灭掉他，确实不易，真不愧是我的徒弟。”蔡明繁调笑着摸了摸程言的头。

“……”

红衣女子的事情，程言没有说，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叫芷的女子一直存在在他的身体里。

在陪蔡明繁逛了一会街后，程言就回了家。晚上，他一直在做噩梦，梦里都是丁展幻术中那些死去的人对他说的话。“不，不是这样的！”

程言惊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满头大汗，听着钟表在一秒一秒地走着，心脏就像被吊着，每动一下,都无比艰难。

“程言……”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是那名女子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程言听着很舒服，他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