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摄政王府。弥漫着肃杀的氛围,偶有三三两两的摊贩推着独轮车、哪怕布衣褴褛都要接受层层盘问和核查,催促和驱赶是常有之事。几进院的宅邸,宋君繁看着趁夜赶来的暗哨,握着御用的骨瓷茶盏,闻着茶香四溢却猛地撂在旁侧,眯起眼眸,有些怀疑听到的事情。
“你是说,墨尘珏独行回宫?皇后娘娘留在万福寺?可是看清楚了?”他诧异。
墨尘珏对云昭雪的偏宠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是对月贵妃卧病在床都不闻不问,如今怎会冷落?难不成是遇到些棘手和难以解决的状况?宋君繁不知为何,心底却莫名有些担心起云昭雪来,细细盘问。那暗哨不敢有片刻的停顿,忙把亲眼所见的事情详细的说出来,不敢有任何隐瞒和遗漏。
“听说,是陛下……不小心轻辱了娘娘身边的宫婢,恰巧被撞见,这才动了怒气。”
暗哨试探的看着宋君繁的眼色,继续道,“娘娘当下便把那宫婢赏赐给身边的侍卫做妻,可陛下想着要给那宫婢些名分,两人争执不下,中宫那位娘娘便火了,恶语相向。说得狠了些,庭院里的小沙弥都吓到了,闹得鸡飞狗跳的,陛下当即决定回宫,留娘娘在万福寺吃斋诵经来悔过,等何时明白了,何时再回宫。”
“这样?”宋君繁半信半疑,想起几次跟云昭雪的相遇。
她是何其精明和明艳的女子,又怎会闹到披头散发的撕破脸?“王爷,咱们是否要给宫中传些消息,让月贵妃那儿趁机做些事情?”属下试探的询问,宋君繁盯着茶盏里漂浮着的几缕茶叶,在滚烫的热气中、打着漩涡,没有停顿。“你去传信儿吧,明日,动身随我去万福寺,瞧瞧。”
“是。”暗哨重重点头,立刻着手去做。
——
万福寺,临行前一夜。
青月目瞪口呆的听着云昭雪和墨尘珏一唱一和的将待会儿需要配合的戏码说出来,指着自己,问道,“娘娘?陛下?您二位倒是抬举我,我怎就值得陛下跟您闹翻了?”她算是有自知之明的,这张清汤寡水的容貌就算是扔到京城的街巷中,普通摊贩百姓都勉强要琢磨琢磨。
“你忘了,这位是眼盲的,看不到容貌。”云昭雪毫不客气的指着墨尘珏,毒舌道。
随着北辰才短短一面,她觉得在语言天赋上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噎的墨尘珏和青月都无法接话。云昭雪看着庭院里的清风,说,“你跟清风是私定终身了,互相有心意的两人,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守着我?趁此机会,也算是让陛下开口给你赐婚!等事情办妥,就择日成亲,你还不赶紧感谢陛下?难道要拒旨抗婚?”
“奴婢不敢!多谢娘娘和陛下为我们着想。”青月跪在地上,深深叩首。
墨尘珏握着念珠,随意的掀起手,便道,“起来吧,不算什么大事,有娘娘替你们说情,以后要好好的忠心照顾才是。”这番提点,青月眼眸都通红的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的这辈子都是要给娘娘当牛做马的,陛下放心,就算是没有赐婚的这件事情,也绝对不会有二心……”
“快起来吧。”云昭雪知道她,忙把她扶起来。
看着外面经过的小沙弥,还有不知从哪儿潜伏着的暗哨,云昭雪动作轻柔的替她将鬓发都给弄散,用冷热水混合着袖摆里藏着的草木汁液涂抹在掌心,在她的脸蛋儿上印了一下,满意的用手来回细细打量着,笑道,“不错,这样看起来便有几分楚楚可怜,出去哭的厉害些,最好是能够把那鸡棚里的两只鸡给吵醒的程度。这样做戏才像嘛!”这两句话,把青月逗得又破涕为笑。
“万福寺也有些凶险,你要处处小心,若是真瞒不住,要被发现,要以你自己为重。不许强出头……”
云昭雪像是长姐般的叮嘱,青月连连点头。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看得见付出,云昭雪对她区区一个婢女都要比丞相府的那两个还算是有些血缘的姐妹要待见偏爱,便是看得出,她是何种的心性。
“奴婢不是有心的,娘娘收回成命啊!”青月故作踉跄的摔出去,在庭院里大喊着。
云昭雪愣住片刻,回头看着墨尘珏,噗嗤的掩着嘴轻笑出声,低低的说道,“没想到,这丫头真是有几分天赋的,看来在茶楼听话本子听的多,也学着有模有样的。”墨尘珏拽着她的手,坐下,吹熄了烛火,怕外面会见到两人缠绵在一处的影子,在她耳边呢喃着,有些暧昧的说,“方才嘱咐青月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我不在你身边,襄阳城的危险,你要自保。”墨尘珏满眼都是担忧和不放心。
云昭雪双手攀附着他的脖颈,将头轻轻靠过去,说道,“我知晓,北辰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我这袖摆里藏着的暗器可算不少,随便挑捡出来哪个,都能够要了对方一时半晌的空闲。陛下的皇后,可并非是痴傻的,机灵着呢!”她所言非虚,墨尘珏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有着数不尽的流连。
“这一夜过去,朕好色的美名可算是要传播到京城外了。”
墨尘珏有些不满的想起,在云昭雪的脸颊偷香,似乎是在埋怨。“等何时能够将摄政王府连根拔起,江山坐稳,这后宫的嫔妃都要赶出宫去才好,眼前莺莺燕燕看的多了,朕实在是觉得不舒服。”
“陛下舍得吗?”云昭雪的话,墨尘珏用实际行动做出回答。
床帏间,云昭雪挺着身子的贴附着墨尘珏,呢喃着道,“等我,等我回来……”
“好。”墨尘珏像是把所有的不舍都化作痴缠般,折腾了她一遍遍,白皙雪嫩的肌肤都布满暧昧的痕迹,这回怕是用脂粉都挡不住了,云昭雪在困到阖着眼的前一秒,脑海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