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呵斥,总算缓解了书房里紧绷着的气氛。
宁王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柔声道:“我知道兄长一向最心疼我了,每次我受委屈了,都是兄长帮我,每次我想要什么,也是兄长想办法,兄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何必两个人的感情,让三个人痛苦呢?”
梁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行了,我知道了,赶快走,看着真让我碍眼。”
宁王知道梁王这已经是答应了,高兴的直接起身抱了一下他:“我就知道兄长最好了,兄长是这世上最最善解人意的兄长,以后不管兄长让我做什么,我愿为兄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梁王简直听的头晕眼花,气都懒得和他生了:“赶紧走赶紧走,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才会被你这么气。”
宁王哪能看不出来梁王到底生没生气?赔笑着行礼道:“那弟弟就不在兄长这里碍眼了,弟弟先行告退,兄长早点休息,您身体才刚刚好。”
梁王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宁王这厢刚刚离开,梁王的房间就进了一位长着山羊胡,身着灰袍的中年男人。
“崇先生。”梁王收敛了笑容,向他点头表示了敬意,“刚刚失礼了,让您突然避让出去。”
崇明轻笑着摆摆手,稳重温和的反问道:“殿下,您没告诉梁王殿下,那个所谓的人选,其实是个误会吗?”
“不需要。”梁王将手上的书放在一边,“若不是这个误会,我竟然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个弟弟,这么多年竟然一直在藏拙!”
崇明笑呵呵的样子,竟像是个路边的老爷子,一脸慈爱的说道:“倒是不难看出来,梁王殿下是真的没有那份心思。”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这么生气。”梁王沉着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当年就因为区区一位娘子,直接远走边疆多年不回,如今又为了她,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好歹也是个皇子,我手把手教出来,就教出来这么个废物东西?太让我失望了。”
“殿下怎么会这么生气呢?”崇明眯着眼笑了笑,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疑惑的说道,“梁王殿下重情重义,上敬您这位兄长,下敬百姓,至今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劣迹,这不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少年吗?您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这么说来,倒也还算是让他欣慰,就算是再不上心,也还有底线,梁王周身的冷气散了些许:“好歹这方面,还算是有点救,他要是真敢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会亲自打断他的腿。”
崇明摸着胡子,笑呵呵的模样,仿佛已经将梁王看得透透彻彻,明明也是在为他骄傲呢,真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既然如此,那殿下想的测试,要不要也带上宁王殿下?”
“就他?”梁王摇了摇头,“恐怕第一局就要输给贤王了。”
崇明笑着摇了摇头:“那我猜,宁王殿下应该能坚持在最后,殿下,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到底是谁能赢?”
梁王一脸莫名其妙:“贤王与我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师傅还经常夸他有天分,如今他又游历山河,对有些事情会看的更透彻,就梁王那个硬石头,能赢过贤王?”
崇明眼带笑意,认真的点头:“当然,我相信的是殿下您呀,宁王殿下可是您亲手带出来的,您不是应该最为了解的吗?我相信,您教出来的学生,绝对不会差在哪里去,不如我们试试看?反正又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梁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就是因为我了解他那个臭脾气,我才这么说,不过先生既然讲了,那就如先生所愿,我给他一个机会,也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在哪一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都不知道,一件关乎天下的大事,就在两人如同玩笑一般的话里定了下来……
宁王也没想到,原来还会有人会这么看好他,如今他只想赶紧见到清河,和她解释清楚,他真的没有所谓的王妃人选。
叶春也在房间里安慰清河:“如今事情既然已经让宁王知道了,那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你应该相信他。”
“娘子,我当然相信宁王殿下。”清河叹了一口气,很是疲惫的讲道,“只是您不太清楚,梁王殿下在宁王心里有多么重要,可以说,只要是梁王殿下一句话,宁王殿下可以直接献出他的性命。”
叶春抽了抽嘴角,她还真的不太清楚,原文里这些都是一句带过,她以为皇族都应该为了权利你争我夺互相算计,看情况,好像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啊……一直以来,她到底是在误会些什么事情。
“那也是,为了你他也会争取,梁王心中但凡有一点在乎宁王,就会考虑这件事,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清河点了点头:“早在我家落罪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如今能脱了贱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像娘子一样自己开家小店,自己挣自己吃,多好呀。”
叶春心疼的将清河揽在怀里:“我家清河,真是受苦了,要是我能再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在那里的时候,受委屈了吧?”
清河紧紧的反抱住叶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每每在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的都是娘子。
娘子就像是救世主,及时又突然的出现,强行将她带出泥坑,再重新教给她活下去的办法,让她无需再有后顾之忧。
如此大的恩情,可让她怎么还呢?清河慢慢停下了流泪,因为叶春曾经说过,眼泪是娘子最没用的东西,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与其哭,还不如站起来多挣一文钱,好歹能买块糖吃呢!
见清河自己慢慢平稳下来,叶春也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和哄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娘子,是宁王殿下,要放他进来吗?”有锦衣卫在门口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