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为了秦姝欺骗春嬷嬷和太后,完全是信得过的。
秦姝在她们后边又补充了一句:“嫌疑人能模仿出太后娘娘的字迹,这需要满足两个要求。第一,她见过太后娘娘的字迹,第二,她是个练过字的人,否则模仿别人的字,是很困难的。”
“还有人证。小全子说说吧,你那日是不是,不下心看到了嫌疑人手上的疤痕?”
小全子使劲点了点头:“太后娘娘,奴才弯腰给她行礼时,她手帕的一脚卷起,我看到了她手上的疤,只要将兴庆宫所有手上有疤痕的人聚在一起,我一定可以认出来!”
这次再也没有什么疑问了,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前。
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全。
春嬷嬷冷了脸:“绿萝,太后娘娘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用太后娘娘的身份,往永宁郡主房间里放毒蛇?”
绿萝也不装了,坐在地板上,大笑了起来:“呵,那么多人都牺牲了,她凭什么还能活着,凭什么?太后娘娘,你们被她迷了心智!”
看着这样的绿萝,春嬷嬷心绞痛:“来人啊,先把人带下去,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看着绿萝被拖走,秦姝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用到了沈晏清告诉自己的那句话,许诺帮小全子处理养蛇的事情。
才让他陪着自己说了假话。
其实小全子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疤痕,为了让绿萝说不出其他话来,她只能让小全子这么做。
她的手指缠着头发,绕了两圈,有些苦恼。解决了这件事情并没有给她带来满足感。
相反,更让她苦恼了。
“永宁,你这丫头,真是让哀家吃了一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凶手和证据。你想要什么奖励?”
太后笑呵呵地看着她,在心里确定了一些事情。
“奖励?”秦姝眨了眨眼。
“太后娘娘,我缺钱!”
额……
空气安静了一瞬,太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真是个实诚孩子,春娘,你去给她取三锭金子。”
秦姝听到这话,乐了,三锭金子,转换成常用的银子就是……
大约三百两银子!
她接过春嬷嬷手里的金元宝,揣进了怀里。
“春嬷嬷,我有些话想问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见太后娘娘要休息了,秦姝连忙开口,叫住了春嬷嬷。
春嬷嬷看向太后,得到她的允许后,交待了周围伺候的宫女几句。
跟着秦姝离开了正殿。
“郡主想问奴绿萝的事情?”
秦姝点了点头:“从我一到兴庆宫的时候,绿萝姑娘就对我有敌意。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更不知道这敌意是从哪里来。”
“郡主心灵剔透,可看出一开始奴对您也有敌意?”
她的确看出来了,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整个宫里,对永宁郡主的印象都是极差的。
春嬷嬷叹了口气:“绿萝那姑娘命苦,我平日对她多有照拂。我一生没有儿女,对她就多了几分慈爱之心。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糊涂。”
“她本是江南一处富商家的女儿,有一兄长,家中和乐。前朝征兵打仗,她的父亲和兄长都被征走,家中也被官兵掠夺一空。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而死,父亲和兄长也不意外地死在了战场上。”
“而她,千辛万苦来到洛阳城。持续了仅仅一年,但异常惨烈的改朝换代,也已经结束。宫中急需增添人手,她就被选了上来。”
听到她的身世,秦姝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仇视自己。
她把前朝做的孽,全都推到了自家身上。
虽然觉得很不公平,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血脉不会变,永宁郡主是前朝皇室唯一的幸存者,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春嬷嬷本不打算和她说这些,不管小郡主是否有所改变。
她还是前朝的人,她和自己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她看向秦姝,发下秦姝的表情,并不是自己所预想到的悲愤难过,或者是疑惑不解。
反而很是鲜活。
有怜悯,有迷茫,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
在秦姝原来所生活的世界里,朝代的更迭,不过是一句“顺应了历史潮流”而已。
但亲身体会过,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包含了那么多的牺牲和悲剧。
“春嬷嬷,能不能带我去关着绿萝姑娘的地方?”
春嬷嬷点了点头:“怎么发落她,太后娘娘本来就有意询问你的意见。”
两人走到兴庆宫的一处柴房,绿萝被五花大绑地关在里面。
“绿萝姑娘,你所遭遇的一切,我很同情你。”她深深鞠了一躬。
绿萝冷哼一声:“你赢了,还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我赢了?”秦姝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有过比赛,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无需在这里牙尖嘴利,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草芥人命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你跟我道歉,那些离开的人,他们也不会回来了啊!”
听到她的话,秦姝淡淡一笑,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和平日里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她不太一样。
多了一股威压和压抑的气势:“道歉?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就应该和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们一起去死!”
绿萝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瞬间点燃了怒火。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真正想要杀死别人的罪人,应该是你吧?”
绿萝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是她错了吗?
她捂住脑袋,把这个荒谬的想法压了下去。
她没错,她只是想替自己死去的父母兄长报仇而已!
“你闭嘴,我只是想为他们报仇而已,我没有错!”
“你的母亲不是我杀死的,你的父亲兄长也不是被我所征,上了战场。而你,想害我的心是真的,你也付出了行动。”
秦姝这样居高临下又冷冰冰的气势,和平日里的她,简直像是两个人。
春嬷嬷有些吓到了,摇了摇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