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下,我要审他。”
侍卫们不疑有他,反正这人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处刑。
已经不是什么要紧的罪犯了,他们行了个礼,全都退出了牢房。
月冬坐在牢房角落里,忍不住拿出糖罐子,捏起一颗透明红色的软糖。
举高在头顶,仔细地观察,可惜这里根本就没有阳光。
把糖放进嘴里,轻轻咬开,水果的香甜气息爆开。
比想象中的还好吃!他眼睛亮了起来,晃了晃糖罐子,又把糖挨个数了一遍,舍不得再吃第二颗了。
容珏走进黑衣刺客的身边,那人本就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医治,又受了酷刑,如今气息微弱。
几乎轻轻掐一下脖子,就会断气。
“那封信,什么意思?”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响起。
黑衣刺客努力睁了睁眼,还是没有睁开。
容珏点住他脖子上的某个穴位,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睁开眼来。
大口喘着气。
“那封信,什么意思?”他又问了一遍。
黑衣刺客回光返照,此刻神志非常清醒。
他使劲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似人声:“我不知道,我是被胁迫的,放了我!”
容珏没有理他一声声的咆哮,转身离开了牢房。
回光返照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神医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这些被胁迫的人,果然只是那个组织里的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只有这些小喽啰背后的人,才知道那封信上,他所在意的事情。
月冬快走两步跟上了他的脚步,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
第二天一早,秦姝穿着一身男装,斜背了一个小包,出现在东宫门口。
“永宁郡主!”月冬张开双臂,跑了过去。
秦姝也很配合地张开双臂,迎接他的拥抱。
但月冬径直抱住了她的小包,扯着包不松手了。
这模样,让她想起了她在现代养得那只,一看到绒球就抱住不撒手的小白猫。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也准备了你的份,你稍等,我拿给你。”
这一幕,正好被已经准备好出门的容珏看到。
“月冬。”
这一声喊得月冬背后发凉,像是受了惊吓突然竖起毛的猫儿。
他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又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还是紧盯着秦姝的挎包不放。
秦姝一看到容珏,就迎了上去。
她上下打量一番,装作老成地点了点头:“嗯,很精神。”
现在这个点,直接去茶馆早了点。
看了看宽敞的马车,秦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容珏,我很快就要搬家了。”
容珏没明白她这句话在按时什么,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她。
“虽然家具不用费心,但装饰不能少,陪我逛街吧!”最后半句,她飞快地讲完。
在现代,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快乐,是不相通的。
女孩子逛街的快乐,对男孩子来说,好像只有无尽的痛苦。
一双杏眼,盯着容珏看了半天,也没等到他拒绝。
容珏点了点头:“好。”
“你不用陪我去店里,你就在车上好好休息就好。”等人家同意后,秦姝才关心起了他。
在古代,很多东西的分类没有那么齐全。
比如说窗帘和被褥都是布,所以直接在布店买布,然后回去自己缝制。
幸好她身边有白炽,否则就她连穿针都不会,真是麻烦了。
她在布店买了很多漂亮的布,五颜六色的,还拎了一大袋棉花,和没有织成布的蚕丝。
月冬等在马车外面,只能看见从布行走出两个雪白的球,头上还戴着彩虹色的帽子,像个雪人似的。
他兴奋地跑过去,戳了戳雪人圆滚滚的肚子。
突然,雪人的肚子破了个洞,出现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月冬,要累死了,快帮我搬到车上去!”
“哎,永宁郡主?”月冬接过棉花,和布料,轻松地在手里颠了颠。
在秦姝手里千斤重的棉花,在他的手里却轻松得很,脚步也那么轻快,三两步,就把她买得一堆东西扔到了车厢里。
容珏只感觉自己被一堆软绵绵的东西给淹没了,挣扎着露出脑袋。
才发现是一大堆棉花,堆满了整个车厢。
秦姝再上马车时,被自己给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到了棉花堆里。
她身材本来就娇小,摔到棉花堆里,就整个人都看不见了。
“呜哇啊……”话都说不太清楚,一张嘴就容易吃到棉花。
容珏伸手进棉花堆,捞了一把,把人像是小婴儿一样,掐着腋下抱了起来。
小姑娘头上身上全是棉花,一脸懵地看着容珏,半晌才缓过劲来。
找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坐下。
“抱歉啊,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冬天的棉被棉衣要提前准备的。我很需要这些棉花。”
“无碍。”两人坐得距离不算远,容珏伸手拂去了她头顶上的棉花。
又发现她束发散了,发冠的钗就要掉下来了。
“你的头发……”他顺手帮她扶正,但它还是散了,必须重新束发才行。
秦姝摸向自己的头顶,先摸到了容珏的手,她手一顿,突然燥热了起来。
她放下手,用手做扇子,给自己扇着风。
“散了啊,散了……”
她一拍手:“散了可不行,我不会束发,白炽也不在!”
容珏还一直帮她扶着即将要散的发髻,闻言皱了皱眉,小姑娘家不会束发,倒也是件新奇事情。
仔细想来,这位永宁郡主总是会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些女儿家会的东西,她反倒半点也不会。
总不能让人家一直扶着自己的头发,秦姝眨着一双眼睛,眼角的泪痣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样的长相,就是不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都不舍得拒绝,让她难过。
“容珏,你会束发吗?”
容珏敢肯定,自己同意得这么快,是没有经过大脑,完全出于本能的。
他掀开车帘,叫住跟在车外的月冬:“去买一把木梳。”
月冬和承让不一样,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