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季昕然才刚睡醒，就被床边坐着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做梦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暗暗咬了一下舌头，待觉出疼痛之后才明白这不是梦。

甜甜一笑，拢了拢杂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般：“奶奶，您怎么来了？是来看然儿的吗？然儿刚睡醒呢！”

柳氏的脸隐在暗处看得出轮廓，却看不到表情，只是觉得有些阴沉，对季昕然的话完全置之不理，只一动不动的坐着。

季昕然能感觉到柳氏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心里满是盘算却丝毫没有慌张，她不知道柳氏为什么上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更不知道所为何事，但她知道以不动应万动的道理。

“奶奶，您怎么不说话呢？小雪姐姐去哪了？然儿想要洗漱……”

“陪……陪然儿说话。”柳氏应该是第一次这么叫，语气说不出有多么别扭，但是第一声说出口接下来就简单了许多，“然儿这么多年受苦了，祖母也是第一次知道你小小年纪受了那么多苦。”

季昕然心下警惕，她并不觉得柳氏这么多年对她极差的印象，能因为她那一番并不足以让人相信的胡言乱语就改观，如今竟然还直接上门说这种话。

难道是因为季濯？

想起昨日被小厮抬出暖阁的季濯又觉得不该，按理说那种程度怎么也得晕上两天。

“奶奶说什么呢？然儿知道奶奶最是疼然儿的……那么，小雪姐姐呢？”

不管柳氏怎么说，小雪不在这里让她心里打鼓，总觉得好像自己掉进了什么看不见的陷阱里，但是又说不上来，柳氏这忽然转变的态度是个大问题。

柳氏略微有些温怒，她拉下脸在这里坐着陪着，找一个丫鬟做什么？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却还是强强耐住了性子，温声引导着。

“然儿，小雪那丫头是下人，你是季府的大小姐，不能主仆不分的喊她姐姐，你知道吗？”

季昕然挑眉，这句话倒才更像是从柳氏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温和了些，但对比刚刚那什么“陪然儿说话”，一听就是假的好吗？

究竟是因为什么，这老太太还这般耐烦的跟她一句搭一句的聊天？

“奶奶，什么叫主仆不分呀？是要见我就要行礼吗？可是这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除了小雪姐姐都从来没有过呢……”

话还没说完，忽然她鼻子便是一抽，闻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半坐起来这才看到了柳氏脸上的不寻常，有些疯狂的平静。

不好！中计了！

季昕然赶忙闭气，可到底吸入了不少气体，瞬即便觉得一阵头晕，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她是知道古代有种迷药吸入便晕，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

可是柳氏拿这种迷药迷晕自己是要做什么？

半夜迷晕不是更好吗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何必还要拉着脸和她扯了这么一大通有的没的？

随着视线无法聚焦，脑子里也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季昕然轻轻合上眼睛，强打着精神强迫着自己不要晕过去却还是无济于事，脑子仿佛是已经不动了，完全控制不住。

“老夫人，这种迷药作用极强，以防万一您还是再含一颗解药吧，剩下的事……”

临晕之前，季昕然便听到了蒋姨娘的声音，怪不得，怪不得柳氏会来，原来是和蒋姨娘串通好的……

想必是昨天看见浑身是伤的季濯之后，心里发恨，连夜准备了许多东西要来对付她，却怕柳氏会拦着，就去找了柳氏串通，而柳氏又担心季铮元，便趁着季铮元出门去了商号之后再下手。

最后的意识沉入黑暗，这次可能真的要完了，季昕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