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悦闻言,连连点头,抹干泪水道:“你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话。”
“那就行了,一会儿我让人把厢房收拾出来,你就住下吧。”孟施施将发簪还给她,心里虽还是怀疑,却也暂时只能如此。
就这样,杨思悦留了下来。
如她所承诺的那样,从这天之后,她便仿佛变了个人,每日都勤奋做事,从不多说话,把酒楼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且从不言苦。
连杨刘氏见了,都称赞她有长进,懂事了。
可越是如此,孟施施就越是觉得不对劲,人是会改变,但很难一朝一夕之间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以杨思悦如今的情况来看,装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又是两个月后,孟施施准备去临镇一趟,看看那边有没有开分店的市场。
临行前,杨织云帮着一起收拾行李,问道:“施施姐,真的不用我陪你去那?”
“我有华叔陪同就行了,你留在凌云楼管理生意。”孟施施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杨刘氏与杨织云,然而生意上真正能管事的,唯有杨织云。
她们两人都不在的话,酒楼会乱套的。
杨织云点点头:“那你一路多保重。”
“会的。”孟施施将包袱整理好,朝厢房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走后,你要注意提防杨思悦,别让她出幺蛾子。”
“思悦姐?”由于这段时间杨思悦表现太好,杨织云已经把她当作好人看了,连称呼也换回了从前的。
“她不是已经改好了么?没必要再防得太紧吧?”
孟施施摇摇头,真是为这姑娘的单纯感慨万分。
“改好哪有那么容易?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时刻防备她,把酒楼看护好就是。”
杨织云颔首应承:“好,我听你的。”
翌日走的时候,孟施施还不忘提醒了一遍,让杨织云提防杨思悦。
杨织云认真地答应了,可惜并未真正上心。
这天傍晚,她在账房对账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织云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杨织云将账本收好,放进柜子里。
杨思悦端着甜汤缓步进来,飞快地瞥了一眼书案上的书本,笑道:“这是我刚熬好的甜汤,快尝尝味道如何。”
“谢谢思悦姐。”杨织云喜笑颜开,当即舀了一口品尝,而后点着头夸赞:“味道很不错,都快赶上施施姐的手艺了。”
“我哪儿敢与她比啊?”杨思悦笑了笑,绕到杨织云身旁,随手拿起案头的一卷书翻了翻,“《大学》?怎么账房内还摆这种书?”
杨织云笑答:“这是我最近在看的,通常对完帐,我就坐这儿看看书。”
“原来如此,难怪织云妹妹越来越有学识了,这么忙也不忘读书。”杨思悦夸道,突然手上一抖,书本掉落在地,她忙弯腰去捡。
飞快地瞟了杨织云腰间一眼,起身拍去书本上的灰尘,放回原处。
“你继续做事吧,我不打搅了,别忙得太晚了,对完帐早点回去休息。”
“好。”
杨织云看着她关上门,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她觉得,施施姐是多虑了,现在的思悦真的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已没有坏心眼儿了,可以信任。
这之后,酒楼一切平静如常。
半个月后,孟施施从临镇回来,黄昏时进城,奔波多日,已是疲惫不堪,回到家里,只想着回房洗个澡,躺下睡一觉。
但前脚刚进后院的门,一伙计就后脚就跟了过来,喘着气道:“老板,您可回来了。”
孟施施一看他这神色便知,是酒楼出事了,忙问道:“怎么了?”
伙计答道:“账房丢了三百两银子,遍寻不着,现在杨姑娘正调查呢,伙计们都被留在酒楼不准离开,急的不行。”
三百两银子?
孟施施微微蹙眉,赶紧赶去账房那边。
门口,十几个伙计站成一排,正窃窃私语表达不满。
见老板回来,纷纷站直。
“老板,我们真的没有偷账房的钱,我们是清白的!”
“对啊,我们根本没有账房的钥匙,进不去,怎可能偷得了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越说情绪越激动。
杨织云走出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愧疚道:“施施姐,你回来了,这件事……”
“我都知道了。”
孟施施瞥了站在她身后的杨思悦一眼,心想,三百两锁在账房内,绝不可能不翼而飞,此事必须查清楚,尽快将那个小偷揪出来,否则大家都不能安心。
她转向伙计们,认真道:“我并不是怀疑大家,不过账房失窃,并非小事,必须调查清楚,也只有查清了,诸位的清白才有保证,所以,还大家配合一下,麻烦了。”
这话无疑是有道理的,伙计们一听,也冷静下来,表示愿意接受调查。
由于银两是今天才失窃的,伙计们又都整日没离开过酒楼,如果是他们之中某人拿了,肯定还藏在身上。
然而,三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又并非银票,带在身上是不方便的,稍微一搜就能搜出来。
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搜身。
伙计们为了能尽快回家,也都不反对,表示愿意接受搜身。
孟施施将华叔请过来,让他给大家挨个搜查。
可是,一轮搜身下来,华叔却什么也没搜到。
“老板,依我看,伙计们偷拿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账房通常都是锁上的,没人能进去。”
账房共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孟施施这里,另一把则在杨织云身上,除她们之外,没人能进得去,除非是撬锁。
可这门上的锁分明是完好无损的,显然那人有钥匙。
众人一讨论,觉得如此一分析下来,能犯案的人已经呼之欲出。
很快,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杨织云那边。
杨织云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但她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把脊背挺直,坦荡道:“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对天发誓,这钱不是我拿的,要不然的话,愿遭天打雷劈!”
杨思悦突然插嘴:“织云妹妹也不必发这么毒的誓,本来没什么,这样倒显得你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