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新月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上半身岿然不动，程飞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她用到了多大的力气，然而光头却觉得自己的小腿骨仿佛都被这一脚给踢断，手蜷缩在一起，摁在桌子上用力，他疼的满头汗，然而就这还没有办法支撑他站起来。

“呵。”

头顶那个天仙一样漂亮的女人轻笑一声，冷意瞬间从头皮蔓延到脚底，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小腿却动弹不得。

“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怎么着，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啦？”

古新月挑挑眉，松开抓着程飞云的手。

程飞云现在得意的不得了，只觉得扬眉吐气神采飞扬，也管不上给她出气的人是谁了，抱着双臂“哼”了一声：“大哥，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来招惹我，这就是你的报应！”

光头疼的脑门上的汗哗啦啦往下流，听见这话更是气的不行，正想着自己的小弟怎么还没跟上来，结果回头一看，那三个人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往这儿看，表情俨然是要被吓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用！饭桶！

他用力嚎了一嗓子：“还傻站着在那干嘛！还不快给老子滚过来！没用的东西！”

顿时一阵拉桌子倒板凳的声音，三个壮汉扔下筷子唰一下站起来，古新月感觉到旁边的程飞云又是一哆嗦，接着紧紧的靠住她。

“古……古新月……怎么办……”

她倒还不至于把这几个脑满肠肥看着吓人的壮汉放进眼里，但是显然程飞云怕的不行，这一会儿功夫就从刚才的洋洋得意变成了脸色苍白。

古新月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冷笑一声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把那个光头踢到一边，然后对着冲上来当头的一个男人就是一拳。

程飞云像个鹌鹑一样躲在她身后，眼瞅着古新月一瞬间的功夫三下两除二撂倒了三个壮汉，都看不清是被打到了哪里，反正结果就是一个两个都像是蚯蚓一样在地上扭曲着。

她愣了半晌，脸上的惊慌还没退，这会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古新月还是淡定的坐回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光头气的要命，同时也怕得要命，只敢伸出一只哆哆嗦嗦的手指指控他：“你你你……你给我等着！老子要报警！你这是故意伤害！”

贺司席一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说起来还有点儿搞笑的场景，但这也不耽误他一脸震惊急忙走过来：“怎么了这是？”

程飞云立马松开拽着古新月胳膊的手，嗷嗷一嗓子就哭起来：“贺哥哥……我好害怕啊……他们欺负人！”

秀气的食指唰一下指过去，地上的光头听见这话一脸愤恨：“欺……欺人太甚……”

贺司席才不管他，询问的眼神儿看向古新月，她扬了扬下巴，一脸不在意：“他们找事儿。”

“你打的？”

“废话。”

“没看出来啊……”

“眼瞎的人能看到多少东西。”

贺司席全然没把她的嘲讽放在心上，正要问程飞云有没有怎么样，店员磨磨蹭蹭从小房间里走出来：“那个……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把他们几个人送到警察局，这才知道他们才不是什么新来的游客，而是本地有名的地痞流氓，大的事儿也不敢闹，平时就小店要打折要赠品，一般店家为了不耽误生意也就花钱消灾了。只不过茶馆儿新开业店员不认识，地头蛇第一次上门来收“保护费”就碰到个硬茬。

三人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街道上的夜浓的路灯都化不开，刚踏出大门，门口的冷风就吹的程飞云打了一个喷嚏。

古新月拢拢身上的衣服，头发被风吹过脸旁。

贺司席这才有心思好好看看她。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那种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看她也不觉得讨厌了，曾经主观放在她身上的那些臆测偏见，什么心思歹毒啊，什么狗皮膏药啦，现在把这些词放在她身上突兀的不行。

“你看我干什么。”古新月叫好了车，一转头就看到他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盯着自己看。

莫名其妙。

贺司席猛地收回视线：“谁看你，我只是在看那边的灯，自作多情。”

古新月挑挑眉：“死鸭子嘴硬的人哦，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程飞云又打了一个喷嚏。

周围安静的不得了，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地方也就他们这仨人，古新月盯着自己的影子，衣服飘飘荡荡的，灯光下像是一团云，而她站得笔直，任凭身边风起云涌，却也更显得她浑身的静气。

程飞云是不是抬眼偷看她。

水汪汪的杏眼里都是纠结和挣扎，眼珠子转来转去，手脚不自在的动来动去，她终于忍不住戳了戳贺司席的胳膊。

贺司席没说话，一下子就想起来刚刚这人理直气壮的话：“等会儿你就主动请古新月吃个饭，当做谢礼，到时候带上我就行了。”

他明知故问：“你自己怎么不说。”

程飞云一下子急了：“贺哥哥！我讨厌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的讨厌又叫什么讨厌，贺司席有时候也想不明白她的脑回路，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他得到“指令”低头看了程飞云一眼，对方正自以为隐蔽的冲他眨眼睛示意。

“古新月。”

他张口，声音就像是醇厚酒。

古新月抬头看她她，然后就听到他说：“程飞云想感谢你，邀请你吃饭。”

“贺司席！你怎么能这个样子！言而无信大骗子！刚刚我们两个怎么说的！”

程飞云一下子就炸了，脸涨得通红，拳头也攥的紧紧的，眼神儿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古新月。

“我答应你了吗？”贺司席一脸无辜，眼看着程飞云快被气哭了还不忘记教育人：“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说嘛，我要是请她吃饭她肯定不答应，你就不一样咯，古新月你说是吧。”

古新月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到底是什么家庭能养出程飞云这么可爱的人。

程飞云显然因为她的笑更气了，看着她凶巴巴的说道：“请你吃饭吃不吃！”

理直气壮的样子，倒像是想要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