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羊没有成功,围观的村民顿时少了一大半,只有几个胆大些的还留在院子里。
村长也被村里的汉子们抬走了。
隔壁的李婶从阿凤的怀里把我拽了过去,双眼有些发直地盯着阿凤在看。
我能感觉到,李婶在害怕,身子一直在不停地抖。
“你是谁哩,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天黄老板和阿凤来的时候,李婶并不在院子里,所以根本不知道阿凤是谁。
再加上阿凤的穿扮,一看就不是这村里的人。
听李婶这么一问,院子里那些胆大的村民、邻居们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地站起来,把我围在中间,看向阿凤的眼神很不友善。
这时,正巧醒过来的黄老板赶紧跑了出来,一个劲地给村民们解释:“介个系我媳妇的啦,我系大北的老板,过来送赔偿金滴。大家不要搞误会哈!”
一听是老板,村民们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一些。
“原来是老板媳妇,那也不要乱搞嘛,现在这事可怎么收场。”
一个年龄稍微大些的大伯站了出来,把责任推到了阿凤的身上。
阿凤一直都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动弹,看着有点渗人。
村民们嘴上讨伐着阿凤,希望找个理由掩盖他们心中的不安。
“嘁嘁嘁……”
突然,阿凤笑了,背对着大家,双肩不停的上下抖动,声音尖锐,很像唱大戏时假哭的声音。
和我昨天夜里在茅房听到的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天突然就暗了下来。
起风了。
越过院墙,吹进灵堂的风,就像是舞动着长矛的武士,挑动着黄白相间的招魂幡。
长命灯不停地摇曳着,把阿凤的影子拖在地上来回晃动,再加上阿凤不停抖动的双肩和“嘁嘁嘁”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原本还在院子里指责阿凤的那些人全都一哄而散,哪还有半点讨伐她的心思。
阿凤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笑直接把黄老板再次吓晕了过去。
麻木而无力,就像被人硬生生扯着嘴角,被逼无奈地笑着,眼睛瞪得老大,眼角处的皮往太阳穴的方向吊着,像极了棺材旁边摆放的纸人。
纸人?!
这时,我才发现,棺材旁边的纸人又少了一个。
不见了的纸人,还是昨天在黄老板睡觉的炕上的那个。
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
难道真的是父亲的魂回来了吗?
消失的纸人,难道就是父亲的魂附身的工具?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灵堂里少了一个纸人的事情。
因为我想见父亲。
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才不能安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