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算是你替你姑路老师敬我的，”房老师道，“下来一杯才是你的。”

路扉就陪房老师喝了两杯，他的汗也出来了。

这下，就只剩下裘组长了。转了一圈有回到原点。

“人家说，这‘拳’怕少壮么，”裘组长微笑道，“就跟那些拉二胡的，老郎的都拉不出音色清亮的调子，‘雏凤清于老凤声’么。这喝酒划拳也是一样呀，喝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反应慢，也划不过么，哈哈哈。”

“组长，你再嫑谦虚咧，你的实力大家都清楚的跟啥似的，”玳瑁眼镜吕老师道，“上回和人家教育局的搞联谊，还不是你裘组长出马，才把人家都喝到位了吗？”

“老将不提当年勇，”裘组长摆摆手道，“慢慢地年龄来咧，喝酒大不如前咧。”

“哈哈哈，我们组长又抛出了个烟幕弹，”房老师道，“组长宝刀未老，同志尚需谨慎。”

房老师随即用手点拨路扉，“小伙子，你看我们裘组长，能不能喝酒？”

路扉正在侧耳聆听他们几个人闲聊，房老师忽然又来牵扯他，如同突然提问在课堂上走神的小学生。

“我？”路扉有些诧异。

让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去现场评论另外一个人，本来自己就不清楚情况，还要去说，这真是让人作难。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路扉稍微避开了一下。

“现在是问你的看法呢？”黑胖周老师道，“照直说，想到啥就说啥。”

“叔叔肯定能喝，”路扉看了裘玉蓉一眼，“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讲得好！”裘组长道，“喝酒还是要讲节制呢……”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房老师道，“酒么水么喝么，哈哈哈。”

“你这是‘封山育林’时间长咧，欠酒太多了吧？”裴来师道，“这就是反弹么，为啥一些人老戒烟，却越戒烟，烟瘾越大呢？就是这个道理！”

路扉已经憋了很久了，这时已经有些煎熬的厉害。

“男厕所，在哪里呢？”路扉侧身伸脖子在裘玉蓉旁边轻轻地说。

“就在这排房子后面大概二十米的地方，”裘玉蓉也小声道，“算了，我带你去。”

“你们说啥悄悄话呢？”房老师今天晚上有点话痨，尤其是在几杯猫尿下肚后，“看你俩个关系好得很么！”

“没事儿，没事儿，”裘玉蓉向着大家道，“他想厕所呢。”

“上厕所就自己去么，”玳瑁吕老师道，“就在后面么！”

“这吃饭呢，你们喊什么厕所，真是……”周老师的黑脸是真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介意还是在开玩笑。

“想去就赶紧去，水火无情么，”裘组长道，“蓉儿给带个路，这没来过，寻不着向。”

路扉和裘玉蓉揭开帘子出来，鼻子里烟酒气立马就淡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月季花香登时就充盈了鼻腔。

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

夕阳西下，一抹余晖打在那片竹林的上头，竹林里影影绰绰，竹叶在微风下“沙沙”作响。

“你有纸吗？”裘玉蓉忽然问道。

“纸？”路扉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只有裘玉蓉她把先前发给他的第二支烟，那时房老师来了，岔开了，他就索性给塞到裤子口袋里了。

“给，先把这些拿上，”裘玉蓉递过来一沓卫生纸，“不够，我再给你拿，那三个大柳树下就厕所，左边那是男厕……”

路扉也不答话，拿着纸就冲进了厕所，也顾不上裘玉蓉是个女生这个事实了。

路扉在开饭前已经有些意思，憋到现在已达临界。

路扉刚才出来时，顺手在外面葡萄藤下的石凳上拿起了裘组长放在这里的火柴盒。

他本来打算在蹲坑时先点张纸，烘一烘蚊子。

当他发现那支红塔山时，他改变了主意。本来嘛，口袋里也无纸可点。醺上一根烟，缓解缓解刚才酒桌上的气氛也是不错的。

这会儿，无事一身轻，路扉慢慢地体验着那烟草的味道。

因为裘玉蓉在外面呆着，路扉不能随意地蹲的太久，等那根烟抽完，路扉就收拾出来了。

“那边的水龙头可以洗手，”裘玉蓉指着，厕所和那排房子中间靠近房子后窗的一个水泥桩子说，“饭前便后要洗手……”

“哦，哦。“路扉木木地应答道。他突然莫名地又感觉有些尴尬，所以突然就不说话了。

“那是我经常洗衣服的地方，”裘玉蓉似乎感觉到了路扉的尴尬，有意提出一个新话题。

“哦。”路扉应声道。

回到裘玉蓉她家的厅里，路扉发现周老师，吕老师，裴老师已经不在了。

“他们几位，临时有事儿，就先忙去了，”裘组长解释道，“没事儿，学校么，就是这样子，一会儿，就这事那事儿的，都习惯了……”

“小伙子，你喝好了吗？”房老师道，“单莉，你要不先陪玉蓉和她妈妈说说话，我在这儿和裘组长说个事情。”

“喝好了，喝好了，”路扉担心房老师又要灌酒给他，连声道，“我也吃好了！”

“那就好，那咱就说点正事儿。”房老师目送那三个女的走到了别间，“让你帮忙，就是想成全玉蓉上县城重点高中的事情，你既然已经答应帮咧，我就得详细给你说道说道。”

“你等一下，我把们插上，我这里串门的人多……”裘组长道，随即把门给插上了门栓。

裘组长的这一举动，让路扉心里一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你给玉蓉递个小纸条儿，”房老师轻描淡写，“到时她哪个不会，你给帮衬下。”

果然是这个！路扉心里一直悬着的那把剑，终于悬到他头顶上。

“那不是有监考老师吗？逮住了怎么办？”路扉吸了口气道，也太危险了吧？我还有要考中专呢。”

“这你不用担心，裘组长都会安排好的，”房老师道，“先给你露个底，到时他就是巡考。”

“你不是还要考中专吗？裘组长和县里局的领导熟悉得很呢！”房老师道，“你当那个推荐表是好办的吗？”

“那要是到时有的题我也不会呢？”路扉有些心动。

“这你就更不要操心了，你多不会，那肯定没有几个人会，”房老师道，“当然，到时也不是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