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嫽,帮我找凌大人和右大将。”
冯嫽见解忧已经架起势,开始收拾收拾孕妇的状态,害怕她又过于操劳。
试图劝说:“公主,这些事情就让他们男人去处理吧!”
解忧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你就当我想透透风,见见人,臭臭美,顺便动动脑子。”
冯嫽就知道她已经胸有成竹了,只能帮她一起收拾收拾懒散的样子,又笑着打趣到:“也是,刀久了不磨还得钝呢,何况是人的脑子。”
解忧一个浅笑的眼神捎过去:“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内涵’?哪本书里学的词,我也去学学。”
“梦里的,你学不到,哈哈哈……哇,阿嫽,你看,孩子又在踢我了。”
只见解忧的肚子此起彼伏,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又跑到右边。
冯嫽看得兴奋不已:“公主,他在打拳,他在踢腿,他在伸懒腰……”
解忧见冯嫽专注到忘了去找凌实他们的事,便摸着肚子说到:“儿呀,你还没出生就耽误你嫽姨的正事,出来了还得了。”
冯嫽昂首挺胸,“哼哼”两声,大摇大摆出了门。
解忧微笑着目送她出去:“等你们!”
冯嫽办事效率高,出门径直去找到凌实和蒙尔其云。
一会儿功夫,几人聚齐杏花阁外殿。
解忧没有责怪他们隐瞒她的事情,情况紧急,直奔主题:“凌大人,特克斯以往常住人口有多少户?”
“回公主,常驻汉使50户,乌孙牧民定居有200多户。”
解忧眼珠子上下转动起来,头顶像接收什么信号似的。
眼睛一亮:“这样,凌大人去城东,蒙尔将军去城西,挨家挨户寻找有没有粮库和薪堆,做好记录,等他们回来,按万三的利率本息归还。”
冯嫽醍醐灌顶,顺着这个思路,她补充了一下:“公主,我才想起来,城外我们屯田处的地窖里还有一些稗麦,当时准备就着那些不好的麦子喂马,如今,只能给人吃了。”
她信誓旦旦要自己去运回来:“我赶一辆马车,去拉回来。”
凌实赶紧打断:“不行,出城的路已被积雪封 锁,城门都被堵了,根本出不去。”
蒙尔其云也站出来:“就算要去,也不能让阿嫽姑娘去。我去吧,城里交给凌大人和侍卫,我带几个人和一辆马车从阙楼降下去出城。”
因为巴彦的关系,蒙尔其云的母亲柏谷拉都是在家人面前对冯嫽恶语相向,憎意满满。
蒙尔其云一直对冯嫽的印象就是如母亲所言:妖媚,祸人,伶牙,俐齿,刁钻……
冯嫽一直以来也是尽量规避着,不与巴彦家里人接触。
她只知道蒙尔其云是巴彦格尔的弟弟。
听说这次留守特克斯,是他自己主动申请的,还把远在赤谷城的母亲阿合琪着急坏了。
冯嫽不出宫,他也基本坚守在城墙之上。
所以两人并没有什么接触。
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让冯嫽一个弱女子只身前往。
蒙尔其云是刚来特克斯城,对周边地理和气候不甚熟悉,尤其是根本不知道屯田所在地,更别说粮仓在哪里。
冯嫽给自己心里做着预设,一直也没开口。
解忧心里七上八下,为冯嫽捏了一身冷汗,见她迟迟未开口,便想着安排别的汉使跟随蒙尔其云一起去。
还没等她开口解难,冯嫽自己便说了:“那我和右大将一起去吧!”
说完扭头就出去了,剩下的交给解忧就行。
解忧骑虎难下,只能说服蒙尔其云:“将军,确实,阿嫽比较熟悉屯田那边的仓库,尤其是大雪覆盖之下。”
蒙尔其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了辞,便下去准备马匹和车辆。
凌实这边还是进展有序的,自从他当公主丞以来,受细君所托,了解特克斯的各种居民,迁来迁走的半定居,以及长久定居的人,都被他记录在册。
这样既便于管理流民和居民,又能对他们的财产和草场范围、面积了如指掌,这是乌孙后来府库充盈的保障。
每天,凌实都是收获很多粮食和柴薪,做好记录入册给解忧看。
解忧按照单方面说好的利息计算好,盖上她的公主印信,才作数存档。
➵特克斯城外
蒙尔其云带着几名侍卫往前开路,雪厚得都快要淹到马的大腿根。
多亏乌孙的马都比较高大,腿长,要是寻常马匹,积雪都会堆到脖子,根本无法行走。
原本计划的马车,根本无法行进,只能放弃,全靠马匹托运回来。
冯嫽一个人骑着马走在最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蒙尔其云在这样白茫茫的雪地里经验不足,无法识别方向,而恰巧这些,只有冯嫽会。
所以两人有时候也不得不说上两句话:“阿嫽姑娘,现在该往哪里走?”
冯嫽手里拿着师父送给她的六壬式盘,原本是测算吉凶和算日子用的,但是冯嫽基本没学会这项技能,反倒是用来辨别方向用对了。
大雪覆盖之下,看不到土堆和牌界,只能跟着太阳和这六壬式盘,大概测算。
出城不到一会儿,冯嫽的眼睛就被白茫茫的雪刺伤了。
“来,带上这个会好些。”蒙尔其云给了她一条灰色布条。
她自己蒙上眼睛,也还能透过纱布看到路,眼睛也舒适了很多。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走了两日。
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堆山丘,有凹陷下去的一面。
冯嫽兴奋地摘下布条,指着那边:“就是那里,就是那里。”
大家顾不得疲惫与饥饿,奔驰而去。
真的是地窖入口。
冯嫽一个纵身下马,直接捂进雪堆,挣扎着起不来。
蒙尔其云赶紧跳下来,疯狂奔向冯嫽:“阿嫽姑娘,你醒醒,你醒醒。”
冯嫽倒不是被大雪覆盖埋晕了,而是两日以来,粒米未进,低血糖,加上兴奋过了头,血压上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有晕乎。
蒙尔其云将她放在马背上趴着,自己带了人过去,沿着积雪陷下去的地方,摸索入口。
“将军须得把入口外面的积雪往外铲一铲,否则一会儿你们进去,雪会倒灌。”冯嫽这会儿做起军师,有模有样的。
有侍卫用铲子将积雪朝着外面堆了很高,冯嫽坐在马上都快看不见他们的头了,只能隔空传话。
“你们好了吗?”
“还没有。”有人回答。
……
“现在入口清理干净了吗?”
没人应。
她又提高嗓音:“将军,这会儿入口清理干净了吗?”
冯嫽一连问了两声,都无人应答。
她骑的马停在雪堆太久,这会儿任她怎么赶,都不走了。
她大声喊:“有人没?有人的话应个声儿。”
还是没人应。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