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了,解忧忙于伊一和孩子的事,跟翁归独处的时间有点少。
翁归回去的时候,解忧带着三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点了一下解忧的额头,给她和孩子盖好被子:“你也是个孩子,被子也盖不好。”
他有些不能入眠,望着庐顶的太阳图腾,思考着须卜冬灵的事。
如果说解忧以前嫁给军须靡是两国交往的替代品,那须卜冬灵也是两国的牺牲品。
解忧幸运,转交遇到了所爱。
那须卜冬灵需要什么呢?
翁归的爱吗?
或许,还要更多。
翁归自己能给须卜冬灵的,他心里有些数。
他一晚上都侧身搂着解忧,靠着她的背,闻着她秀发的味道,失眠到天亮。
翁归上朝前给了解忧一份名单。
“老骑君家的次子,原翕侯的小儿子,大吏……”
“没搞错吧,老骑君家的小儿子也不惑之年了,还是丧偶的,这怎么行?”
解忧翻看着,翻了一堆也没有中意的。
“阿嫽,你来说说看,那翕侯一家是什么人,乱臣贼子,虽说他的小儿子后来倒戈,但也不能给伊一呀!”
“还有……”
冯嫽现在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公主,你得问问看伊一,万一她觉得不错呢!”
解忧伸手就要打她:“别看热闹,你再想想,还有没有那种,有官位或爵位的,最好是英雄气概的好男儿。”
冯嫽也就嘴硬心软,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物:“我这里倒是真有以为人选,估摸着还有戏。”
解忧等不及了:“谁谁谁,快说。”
“公主岂不是舍近求远了,你当阿提图是透明人吗?”
经由冯嫽一说,解忧才恍然大悟,摆着大腿说:“对啊,怎么就会舍近求远了呢!”
冯嫽嗤了嗤鼻子:“还不是你一开始只把目光注视在王孙贵族了,想来昆莫找的时候就按着这条线去了。”
解忧越想越觉得再合适不过:“阿提图虽然是平民出身,但是胆识和力量惊人,一路走到如今都尉一职,掌管着乌孙的兵马,人品贵重,是合适的。”
这天,解忧和翁归请了阿提图来一起用膳,凌实、蒙尔其云陪坐。
解忧给冯嫽悄悄说过:“阿嫽,你去把伊一叫过来,在屏风后面瞧着,如果不中意,咱们这话就不说明白,如果两方都有想法,那就最好不过。”
“伊一,快跟我走。”
“去哪里,做什么?”正在给爱马洗澡的伊一被迫放下做了一半的事。
“是好事,你跟我来就对了。”
“你说的好事,看来真不会是好事,不了,我不去了。”
伊一见到平日里跟她专业斗嘴的冯嫽,今天红光满面,对她格外友好,就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冯嫽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只往前奔着。
伊一猛地拍了冯嫽的手,挣脱开来:“你不说,我可不去,这小妮子,手劲儿还挺大。”
冯嫽一只手换两只手:“走吧,女侠,包你满意。”
两人从王帐后面悄悄进去,躲在屏风后面,观察着前面。
伊一纳闷道:“干什么偷偷摸摸,这哪里是我的风格。”
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冯嫽赶紧捂了她嘴巴,把她拽下来蹲着:“夫人的话,你听不听?蹲好,听昆莫和夫人说什么!”
伊一无奈,只好任她摆布。
凌实等人也是莫名其妙被叫来喝酒,他率先举起酒杯敬翁归和解忧:“臣不知今日是何节庆日,但是先敬昆莫和夫人和谐美满,祝乌孙国泰民安。”
翁归“哈哈”打笑道:“就冲凌爱卿的吉言吉语,咱们今日都得多喝几杯。”
解忧和翁归对饮的时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翁归转身端着酒杯走了下去,现实敬凌实:“凌大人劳苦功高,在你们中原,应该算是两朝元老了,如今在乌孙安了家,本王实感欣慰。”
凌实莫名其妙被第一个敬酒,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趁着两人喝酒寒暄的时候,他就问了。
“昆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整得这样正式,我都不习惯。”
翁归嬉笑着给凌实倒酒,悄悄说:“你们公主要当红娘,一会儿帮忙应和一声,明白?”
“红娘,撮合谁呀?”他心里想着,然后又举杯挡着视线,四处瞧了,满屋就只有他们三人,除了他,不就是阿提图和蒙尔其云。
蒙尔其云才不到二十,年纪尚轻,应该不会是目标。
哦,那就只剩下阿提图了。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跟翁归对视着连喝了几杯:“明白,放心。”
翁归又与蒙尔其云对饮:“蒙尔是巴彦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小小年纪英勇气盛,自古英雄出少年,未来乌孙还多仰仗你,喝。”
蒙尔其云很小就跟着巴彦和翁归上阵杀敌,在军营长大,性子单纯,不善言辞,个子虽高,但是身材不属于壮硕型。
翁归喊他喝酒,他就一连喝了好几杯,没有多的话,这一点,但是跟哥哥巴彦格尔很像。
最后轮到阿提图了,解忧下了作为与翁归一起走向他。
翁归搭着阿提图的肩膀,两人先喝了一杯才说话。
“阿提图就像我的兄长一样,凡事交给他,我就放心。我,你,还有巴彦,曾经草原上的三剑客,那是小时候就有的情谊,至今未变。”
“昆莫……”
“不,先听我说。”翁归想趁着酒兴,一次性把话说完,害怕有些话一被打断,就说不出来了。
“你是最年长的,但也是最自卑的。从来都是你替我和巴彦抗打挨揍背黑锅。你总说,我们是王族,我们是王子侯孙,你该,哪里有什么该,不过就是感情好。”
“当然,我们真没少欺负你,猎了一只兔子,叫你跑腿去捡。”
阿提图赶紧接上话:“不是,通常我捡回来你们就走了,然后那只兔子就归我了,你们是故意留给我的,我都知道。”
“哎,兄弟,我是真的想说心里话,因为的继任王位的事,一直耽搁你到现在,都快要而立好几了,我都还没给你找到心仪的姑娘。”
正好,这话甩给解忧可以接了。
“阿提图是我的迎亲特使,从中原到西域,共同经历过很多,人品能力样貌,哪一样在中原,那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经由解忧这么一夸,阿提图脸都红了:“夫人再不敢夸我,臣为昆莫和夫人全心全意做事情,是我的本分。”
“还有一人,她也是我的迎亲特使,如今也是被我耽搁,尚待字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