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们喝酒都不叫我们。”伊一突然从屏风后蹦出来,冯嫽没拦住。
解忧的话便被岔开了。
伊一给翁归和解忧行了礼,也从侍女手上取过一坛酒:“夫人珍藏这么长时间的酒,岂能便宜了这几个糙汉子,竟忘了我和阿嫽也是酒量不错的。”
解忧笑着把冯嫽和伊一拉过来身边:“你们不是去和元儿他们玩了吗?既然回来了,就一起。”
然后她紧挨着冯嫽,悄声责怪:“怎么出来了,都还没问到重点。”
冯嫽咬咬牙,抖抖笑:“我没跟她说是什么,也按不住呀!”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注意帮腔。”
“放心!”
伊一大气不歇,喝完一坛子酒:“来,阿提图,咱哥俩儿一起喝。”
说着就甩了一坛新的酒给阿提图。
阿提图还没翻译过来,伊一闷着喝了好几口。
他赶紧稀里糊涂跟上来,满嘴灌酒,脖子衣服全被撒出来的酒泡湿。
解忧等众人都后退避让,让他俩喝个够。
喝得尽兴的两人,席地而坐,互相搭着肩背,还斗起酒来。
“阿提图,你说,我俩是不是兄弟?”
“伊一兄弟,必须是你。打从你来乌孙,我就知道,你是我兄弟。”
“夫人,你看,我就说这是我兄弟,没错吧!”伊一几坛酒空腹下去,已经醉意朦胧,说起话来,直冲冲,豪爽干劲。
解忧看他俩完全没有火花的样子,也是在意兴倒退的路上越走越远。
“咳咳……”冯嫽赶紧给解忧提了个醒。
解忧这才拉自己回到战线,也勾搭着翁归的肩背:“我和昆莫也是兄弟,你看,如何?”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从哥们儿变成了恋人和夫妻,你们也可以试试看。
伊一心里清楚解忧的想法,不就是想撮合她跟阿提图嘛!
好,那你就再看看有没有可能。
突然伊一把阿提图扑倒在地,对着阿提图说:“阿提图,你看我。”
阿提图倒是愣了一下,然后把伊一又推开来:“兄弟,比谁帅,也不是这个比法,我躺着看你,你俯视着我,水平标准不一样。”
冯嫽在一边都快要小笑死了:“真是没有情根的两人,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
尤其是伊一极力证明,他对她,她对他,毫无男女感情的火花,这次是叫人哭笑不得。
终于,解忧暂时放过阿提图。
阿提图不行,还有别人,总会有合适伊一的男子。
第二天酒醒之后,伊一特地来找解忧。
“公主,还是把孩子们交给我带吧,伊一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解忧拉过伊一,把她的辫子全部都解开,亲自给她对镜装扮。
“别动,等我给你弄好你再说话。”
解忧给伊一梳了一个中原没有出阁的姑娘的发饰,再给她钗上一些步摇和带上簪珥。
“你看,你就是一个姑娘的样子,需要有人疼爱,需要有人陪伴,然后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过上自己的日子。”
语重心长的解忧,尽力劝说着她们眼中“恨嫁”的伊一。
她们都以为是伊一当上“楼兰新娘”的悲惨历史令她恨嫁。
但是伊一不是恨嫁,她同解忧还有冯嫽,还有世间很多女子一样,期待携一人之手,白头到老。
那个人以前一直未出现,现在,不确定出没出现,未来又如何,她不知道。
虽然伊一不确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那人会不会喜欢自己。
但她能确定的就是,目前这些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也都是不喜欢她的。
“我也在等,等一场风雨,然后兼程赶往幸福的下一站的那个人。”
解忧对着镜子里的伊一道:“那要是,很久都等不到,你都不惑之年,甚至知天命,花甲……不,我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这件事情,我来做主,你来挑,尽管挑。”
见到解忧还是不放弃,以后隔三岔五定会上演昨天那一幕,伊一就想着把话说死。
“公主难道就觉得我不配拥有双向奔赴的爱情吗?我有喜欢的人,不过就是要等的时间久点,或许久到不能再久也没有回应,但是我愿意。”
这是伊一第一次真情流露,愿意跟解忧说出她心里的所想,情感的归处。
她抱着伊一:“傻伊一,说出来就好了,是不是,你看,现在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什么需求?你不说,我就会按照我的节奏来。”
伊一听出了解忧话里的味道来:“公主的意思是?”
解忧点点头:“是,尊重你,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你就告诉我,那人是谁,好不好?”
“那我是不是可以帮你分担照顾孩子的工作了?”
“不用,你不是孙姑姑,你也不是珍姑,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帮我做什么,你和阿嫽都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伊一想了想:“我好像没有自己想做还没做的事了,这十几年来,我都是为细君公主,和你解忧公主而活。”
“你就是你自己,不用为谁而活。以前是道义和人情,现在都还清了,你不要束缚自己,回归原来的伊一,好吗?”
“还说我呢,公主现在,满眼都是孩子和夫君,也没有了自己。就让我帮你照顾孩子,然后你做你自己,好吗?”
伊一的犟脾气,就有算是见识到了,最后只能妥协,把她的婚事搁置。
“那你也不要再因为之前阿越的事情自责了好吗?还有,别委屈自己去学做衣服,我敢肯定地说,那不适合你。”
说起做衣服的事,伊一才想起来当时群狼围攻阿越和她表哥尸体的时候,漏出一点的衣角:“公主,我在阿越出事那天的衣服上,看到过一个标记,是天狼花。”
“天狼花?那是什么特殊的信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