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渊在回去的路上,便思考其中的蹊跷,很快他便有了一个猜测,快马加鞭回到在金灵城被赏赐的【玲珑院】中,第一时间就让灵剑取来了春猎选秀的名单。
果然,如此。
灵剑在一旁也是十分震惊:“圣上这是什么安排,明明已经把三小姐赐予将军了,现在却又这般行事,岂不是羞辱咱们沈府?”
沈青渊心里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但却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云府的三小姐一直都是他的棋子罢了,现如今牺牲她进宫,用金珍蛊要挟她为自己行事,岂不天衣无缝?
但他一想到三小姐那没心没肺的笑和柔柔如天空绵云,就像有一块石头堵着嗓子眼,令人不舒服。
“灵剑,去帮我热一壶酒。”
“啊?将军您怎么还喝得下酒啊?咱们沈府的将军夫人都要被歹人抢了,还怎么喝下去呀!”
沈青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谨言慎行,嘴长你身上尽胡作非为了。”
灵剑下意识地捂住嘴,哼哼唧唧:“将军手下留情。”
“还不快去温酒?”
灵剑不敢再造次,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沈青渊看着这巧妙绝伦的后花园景观,感叹金灵城的别致与巧妙。
云蓝……如果留在这金碧辉煌的城池里,可比跟着自己打打杀杀的强。
只可惜,要去伺候那个老变态。
或许在几个月前,他也不必如此,可圣上步步紧逼也怪不得他,他来金灵城久待的消息被北墨边境的流民一族知道了,频频来挑衅,他也要尽快脱身才好。
“将军,酒来了!烫烫烫!”
沈青渊看着灵剑那模样,倒一下子想起当年初到军营,一有战事,头天晚上爹爹就会命人煮热酒,一人来一碗,说是壮胆酒,其实也是离别酒。天一亮命就定了七分,剩下相聚靠三分缘分。
“不管怎么说,都要烫热的酒才够味儿。”
这话虽是对着灵剑说的,却也是对着军营里死去的兄弟们。
灵剑知道这会儿沉默是金,就低声跟将军汇报:“将军,我找明庆那小子练武去了。”
“嗯。”灵剑刚走一步,又被叫回来:“如果见到三小姐,告诉她——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我。”
灵剑应声离开,只可惜他没见到云蓝,因为他前脚刚去找明庆,后脚云蓝就带着小橘偷偷出门了。
那日,大雨纷飞,听说自己要去参加选秀简直如五雷轰顶,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岂不是升级了?原本只是个将军府的人,现在都可以去御前了,爹爹为何要如此大的气性?”
云蓝的话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谈论的是其他人。
小橘咽了咽口水:“小、小姐,我要是说了您了别生气。”
云蓝连声音都懒得出,点了点头示意她只管说。
“老爷气的就是你咋这么好命,还被圣上钦点,如此一般秦双双小姐就万万没有机会了;再者说先前是沈将军府,现在又是御前,他云老将军的女儿如此这般任人宰割!”
云蓝无语,这老头前后矛盾。说白了,就是见不得自己好,那大夫人定是吹了不少枕边风。
可无论如何,要她面对那个阴险狡诈的圣上,她指定活不过三集,向来最讨厌那些勾心斗角,不如在江湖上当个女侠来得痛快。
更何况,那圣上虽年岁不大,可好歹她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下不去嘴的那种恶心涌了上来。
更何况,沈青渊……他真的无所谓吧。
云蓝撇着嘴忍不住啧声一片,小橘紧张地问:“小姐,您怎么啦?傻了啊!”
“啧啧啧,非也非也。只能说这云三小姐真是没人疼,就连自家爹爹都嫌弃至此。”
小橘抬手摸了摸主子的额头,狐疑道:“小姐,这三小姐不就是您吗?看来是真傻了。小橘还想着您赶紧跟沈将军求救去吧,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小橘,这金灵国是谁的天下?”
“当然是当今圣上了。”
“所以,找谁都没用,白费力气。不过,这怎么就是劫了?”
小橘的嘴抿成一条线愣是一个字都没再说。
骤雨初停,整个金灵城依旧湿漉漉地,春夏交接之际,就连叽叽喳喳的鸟儿一早就聊得热火朝天,不分彼此。一阵微风吹过,那新萌芽的春树摇曳着,肆无忌惮着显摆自己的生命力。这主街上人来人往的马车、驴车和骡车,车车相向而往,人却各怀鬼胎。
云蓝带着小橘上街,特地戴起了面纱,这还是她头一次逛金灵城大街。眼见着一顶华丽无比的轿子从不远处抬来,就连那轿尖儿的流珠上都镶着一粒金珠。同行的仆人和轿夫也穿着不凡,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许”字,金线勾丝的花边,在雨后阳光的照射下,差点儿闪瞎了眼,好不气派!
街上繁忙的人人车车立马都闪到了一边,眼里全是羡慕。
“小橘,这是谁家啊,出个街都这么声势浩荡的。”
小橘捂着嘴凑到云蓝耳边低声道:“小姐,这是金灵城的富豪许府的轿子,您看那轿子帘上绣着的清美荷花没,是许府二小姐的。这个二小姐跟咱云家还是有点儿渊源的。”
云蓝一只手抵着下巴好奇道:“什么渊源?仇家?买家?还是……”
“您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呀,是情感渊源。据说这二小姐第一次见到咱们大公子,眼都直了,死活要嫁来云府,可偏偏大公子根本就没正眼瞧过她。这二小姐心眼死,不肯罢休,就每个月都找无数个名头要来拜访咱们,好借机见到大公子。”
云蓝悟了: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云沧墨那厮有什么好的。
“事情还没完呢。许府老爷觉得丢人丢大了,干脆就不再管她,奈何这次春猎选秀,为了让自家二女儿彻底死心,直接把她给报了上去。今日这二小姐怕是要哭断肠了,云府今天可是热闹咯。”
云蓝不以为然,眼看轿子就要路过她俩,故意扬声道:“遇人不淑得早点儿回头是岸呐,可悲可悲啊!”
轿子中人应是听到了,一时郁结,恶狠狠地把帘子掀开,看是谁在口出狂言。只见两名身形柔弱又标志的姑娘,尤其是前面那名,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只可惜戴着面纱看不清楚真容。
自然也就看不清云蓝无奈的笑,清醒地说着别人何尝又不是在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