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意思？”陈点皱眉看着本子上记下的几个关键词，摸不着头绪，“是幻觉吗？还是精神失常？”

　　楚陌陌看到陈点走进来，立即站起身。

　　“创伤后精神紊乱综合征”，苏诺思考了一会，抬头看着陈点。

　　杭安目光中的思虑更重了些，“我赞同，她对死亡的敏锐度的确非同一般，而且不是没有依据胡言乱语，很像是经历过严重创伤体验后引发出的焦躁情绪和濒死感。”

　　“也就是说，乔安在环宇酒店里，被人运走，经历了一次手术，手术之后她就变成了胃癌晚期。”陈点看着笔录上的内容总结道。

　　“嗯”，苏诺眉头紧锁，“艺术家的胃”，她重复着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收 藏癖”，杭安声音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

　　“有可能”，苏诺点点头。

　　陈点坐下来看着杭安和苏诺，“你们这些都是推测，2016年在环宇酒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听着陈点的话，苏诺原本就焦躁的情绪被点燃，“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你朝我发什么火？”陈点皱了皱眉，“案子破不了，谁不着急？”

　　“那你就动动脑子，别光动嘴！”苏诺的音量提高了些。

　　陈点的倔脾气也顶到头上，“嘿，苏……”

　　“苏诺”，楚陌陌的声音打断了陈点的话，“你怎么说话呢？”

　　苏诺被楚陌陌庄严的语气吓到，她看着楚陌陌，有些发愣。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楚陌陌接着说道。

　　苏诺听着楚陌陌的话，眯起眼睛，看着她的动作，没有搭话。

　　“陈点你也是，这种关头，窝里斗！”楚陌陌对陈点摆出训斥的语气。

　　陈点虽然心里疑惑满满，但看着听着楚陌陌的话，心中怒火消了大半。

　　杭安的眼神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气氛有些发冷，他干咳两声，准备缓和气氛。

　　“你别来缓和气氛”，苏诺出言制止，“我现在不想听冷笑话”。

　　陈点迅速靠近苏诺，胳膊钩上她的脖颈，摆出好兄弟勾肩搭背的架势，“是的，我们已经和好了”，陈点想了想觉得不对劲，紧了紧勾着苏诺的手，“我们就没吵过架”，说罢，他满意地点点头。

　　杭安刚准备好的笑话卡在喉咙，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瘪嘴挑眉，饶有意味地点点头。

　　“行，我还不稀罕讲给你们听呢”，杭安惯会嘴上不饶人。

　　苏诺拍了拍杭安的肚子，突然感觉他好像又瘦了些，她猛拍一把，“烂在肚子里吧，你的那些冷笑话”。

　　说完，她咯咯笑起来。

　　“我这不是冷笑话，是笑话。”杭安一本正经地纠正苏诺的用词。

　　“行。”苏诺直直盯着杭安点头，任谁看了都知道苏诺又在阴阳怪气。

　　眼看着说不过苏诺，杭安伸出手，在她头上揉了两把，把她额前碎发搞得一团糟，他心满意足，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苏诺白了他一眼，眼神里是嗔怪之意。

　　陈点的虎牙也许久不见地露出来，“饿了”，他忽然说道。

　　听见自己肚子叫起来，苏诺也盯着杭安，“饿了”。

　　楚陌陌在他们身后，温柔笑着，看向杭安。

　　杭安认命似的低下头，佯装怒火，“报销”。

　　“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我了”，石颢看拎着晚饭走进来的四个人，眼里带笑。

　　“说话这么酸，跟谁学的？”陈点打趣他。

　　石颢眼神看向苏诺，“师出同门！”

　　“我没你这样的师弟”，苏诺丢了个苹果给他，石颢稳稳接在手里。

　　“那就是队长教得好”，石颢咬一口苹果，语气中带着点俏皮。

　　正在摆饭菜的杭安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向石颢。

　　“我同意”，陈点走到病床前和石颢默契击掌，一起笑起来。

　　杭安的眼神在陈点和石颢之间转了几圈，无奈叹口气。

　　“呦，杭队长最近阴阳怪气的功力减弱了啊”，苏诺忍不住偷笑。

　　“我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杭安幽幽说道。

　　陈点也不恼，憨憨笑了一声。

　　饭没吃多少，他们便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脸上愁云密布，谁都没办法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畅快而轻松地吃一顿安稳饭。

　　“你说乔安会不会后悔那天住在环宇酒店，不仅演唱会没看到，还差点丢了命。”陈点用筷子戳着白米饭，努着嘴嗫嚅道。

　　“我在想”，苏诺停下拨 弄青椒的筷子，“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陈点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两腮鼓鼓，看着苏诺，“她住哪可是她自己选的”，他含着饭，说话含糊不清。

　　杭安看着苏诺，等她继续说下去。

　　“艺术家的胃”，苏诺把筷子握在手里，俯身说道，“还记得吗？”

　　“记得”，陈点回答，“那个男人在给乔安做手术的时候说的。”

　　“他怎么知道乔安是艺术家？”苏诺两只手摊在身前，表示疑问，“要么乔安之前就和他认识，要么他调查过乔安”。

　　陈点听了苏诺的话开始思考，吞咽的动作迟缓起来。

　　“而且，乔安说自己刚到酒店就觉得头晕目眩。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更愿意相信这是被人蓄意安排过的。”杭安接过苏诺的话继续说。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引诱乔安来到环宇酒店，然后发生了她记忆里的手术画面？”陈点调整坐姿，分析案情。

　　苏诺点点头。

　　“那怎么能让她精准入住环宇，她只是来看演唱会而已，住在哪里很随机。那如果她不看演唱会怎么办，那她不喜欢牧云怎么办，如果她根本没有买到演唱会的门票，怎么办？”

　　陈点眉头皱起来，说话的时候虎牙若隐若现，似乎在为他的话增添一点说服力。

　　这些问题苏诺不是没有考虑过，眼下她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但她没有证据。

　　“如果这一切都是可以安排的呢？”杭安先她一步，说出她心里的想法。

　　“能这么细致地安排她的动向”，陈点惊恐地张开嘴，“是……是乔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