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颢有新发现”，陈点推开办公室的门，身后跟着杭安和苏诺。

　　“杭队，苏诺”，石颢在椅子上半躺着，说话的气息并不十分平稳，听起来是伤口还在痛，“圣光医院里面那道门的分析结果出来了，这道门的安保系统级别很高，日常只能使用姜片玉的指纹和虹膜识别进入。”

　　石颢轻轻呼了口气，试图缓解伤口的痛感。他缓了缓继续说道。

　　“他的系统构造虽然复杂，但是破解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大概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但进入这个系统的最高权限需要一组密码，我尝试过了，绕不过去。”

　　石颢凝眉看着苏诺，脸上满是认真严肃的神情。

　　苏诺点了点头，“你的伤口不要紧吗？”

　　石颢愣了一瞬，嘴角扯起一个弧度，笑着摇摇头，语气听起来是费劲的轻松，“没事”。

　　“密码我们来想办法”，杭安接着说道，“你先破解系统”。

　　石颢点点头，“是”。

　　他手指在键盘上划过，按键声噼里啪啦传进苏诺耳朵里。

　　“什么？”陈点传来一声惊呼，他听着手中电话传来的声音，眼睛瞪大，“知道了”，他草草挂断电话，向杭安走来。

　　“杭队，爆炸案”，陈点急匆匆说道，“在小区里，波及范围有点大”。

　　杭安懊恼地呼了口气，他气恼地抓了抓头发。眼下圣光医院正让自己焦头烂额，再加上影响这么大的爆炸案，他恨不得自己可以分 身。

　　“这案子能不能……”

　　“汤风死了。”

　　杭安听着陈点的话，瞳孔猛地放大，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谁？”楚陌陌疑惑发问。

　　“我们在调查李逸杰手机的时候，发现他的短信中提到过汤风的名字，还去他家里走访过，是个美术系研究生”，苏诺向楚陌陌解释。

　　杭安揉了揉眼睛，审讯冯平已经耗费了大量精力，此刻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看见窗外太阳渐渐升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薄荷糖，吃了一颗，又抓了几颗塞进苏诺手里。

　　“吃点聪明豆，赶快破案！”陈点一边拿着车钥匙往外走，一边幽幽说道。

　　苏诺看着手里的糖，摇头笑笑，很久没听过陈点这么打趣她了，一时间竟也不想反驳，只觉得心安。

　　汤风躺在地上已是皮开肉绽、面目全非，蒋知白蹲在他身侧，蹙眉观察尸体。听到动静，她抬头看向正走进来的杭安和苏诺。

　　蒋知白朝他们点了点头，跳过那些麻烦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死亡时间是昨天半夜到今天凌晨，窒息，从勒痕来看凶器大概是两厘米宽度、边缘平整、表面光滑的条状物，勒痕从颈部向耳根处延伸，被下手的时候应该是躺在地上的。”

　　苏诺环视一周，在角落里看到零星散落的玻璃碎片，她放在手里，细细观察。

　　“死者额前有钝器击打的痕迹”，蒋知白看着苏诺的动作说道，“而且打得很重”。

　　苏诺走到窗边，看着太阳正对着自己一点点升起来，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她看到地上有一小片水渍被烧干的痕迹。

　　“这是什么？”苏诺蹲在地上眼睛看着地板问。

　　“就是盐水，没有什么特别的成分”，蒋知白答道。

　　陈点走进来，跨过废墟般的现场，走到杭安和苏诺面前，“面粉爆炸”。

　　苏诺眼中掩饰不了震惊的神色，陈点对她点点头，继续说道，“痕检的同事说，初步判定爆炸原因是面粉悬浮在空中，遇到火星或者火苗，进而造成爆炸”。

　　“爆炸之前人就已经死了”，蒋知白接上陈点的话，“看来爆炸并不是为了杀人”。

　　杭安沉吟一声，“蒋法医，尸体你先带走，解剖的时候多留意器官移植相关的痕迹”。

　　“明白。”

　　“凶手杀完了人，多此一举制造这个爆炸有什么意义？想让我们尽快发现尸体吗？”陈点看着周围到处都是爆炸后的灰烬，疑惑问道。

　　“要么是想让我们早点发现尸体，要么是有不得不炸的理由”，杭安看着厨房地上散落的大量面粉，陷入沉思。

　　“应该是临时起意”，苏诺一边翻看客厅里的物品残片一边接话。

　　“为什么？”陈点向苏诺走了两步，“万一是凶手早就设计好的呢？”

　　“楼梯上并没有面粉残留的痕迹，所以面粉不是从外面带进来的，是汤风家里的面粉。”

　　苏诺说到一半，杭安自然地接过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而且这个人没有选择纵火，而是选择面粉爆炸，就说明凶手是看到了面粉之后，才决定采用这种手法，所以大概率是临时起意。”

　　听着杭安说出自己的后半句话，苏诺认可地点点头，继续在已经烧黑了的房间里摸索。

　　“找什么呢？”楚陌陌看着苏诺的动作问。

　　“凶手不得不炸的理由”，苏诺眼睛扫过房间里的物品，“能让凶手大费周章设计爆炸，到底想要隐藏什么？”

　　杭安环视一周，打量这间房子的整体构造。

　　一室一厅的结构，死者躺在客厅正中间，客厅有一扇落地窗。看地上散落的残骸推断，原本窗前应该是立着画架。

　　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杭安走进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愣怔在原地，一时间双腿无法挪动，嗓子也发不出声音，他看着房间里还依稀可见的痕迹，吞了吞口水。

　　“苏……苏诺”，杭安的声音里有些迟疑，“你进来”。

　　苏诺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从没听过杭安在案发现场发出过这种语气，她即刻走进卧室，陈点和楚陌陌紧随其后。

　　画。

　　墙上和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满满都是烧焦了的画作。

　　画作大概分为两种。

　　一种风格极其黑暗，扭曲狰狞以吃人为乐的蟒蛇、被囚禁鞭笞而张牙舞爪的野兽、深不见底却散发寒意的深潭。

　　任谁看了都会周身一凛。

　　另一种，更令他们震惊。

　　他们似曾相识。

　　杭安拿起一张烧毁程度较低的画作，看清了右下角的字迹，令他更加头皮发麻。

　　临摹，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