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仪式进行到高潮时,七个上身赤·裸的壮汉村民分别站在石柱旁,将手放在柱面的凹槽上。
咚咚……
咚咚……
其他人打起了手鼓,亢奋而不失调子。
张灵继续介绍说:“他们相信七根柱子连接着地母,可以传达他们最虔诚的祝福和感恩。”
我说:“我们回去吧。”
就在这时,鼓声突然停止,仪式也停了下来,村民们满脸惊恐,开始议论纷纷。
大眼诧异的说:“他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灵说:“去看看。”
我们三个快步走过去,还没等我们说话,村民们全都惊恐的盯着我,就好像我是什么不祥之物。
突然,一个年轻猎人对我举起了弓箭。
张灵立刻挡在我面前,让对方不要激动,然后快速的跟村长沟通,沟通完后,张灵面色复杂,说:“他们说,你身上有‘旧日之影’。”
“什么是旧日之影?”大眼问。
“是地母古老敌人的印记。”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地母已经重新回到地下沉睡。我身上怎么会有地母敌人的印记?”
我让张灵赶紧跟他们解释。
几个村民面色不善,大步走过来,有的甚至还抽出了短刀。
张灵再次挡在了我面前,跟他们沟通后得知,他们是想把我抓起来,大眼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想掏枪,被我给制止下来。
绿洲是村民的地盘,如果跟他们发生矛盾,我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他们还救了我们。
张灵继续跟他们沟通,但村长态度坚决,非要把我关起来。
最后,张灵也拗不过,只好歉意的对我说:“你先跟他们走,放心,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被村民关在了一间独栋的房间里,外面还有两个壮汉看守。
虽然我处于囚禁状态,但这些日子天天在死亡线上,早已经身心疲惫,我躺在铺着稻草的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睡的无比踏实,无比的香甜。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有个中年妇女给我送来了吃的,我想见大眼和张灵,可她根本听不懂我的话。
就这样,我被关了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我才见到了大眼。
大眼也是被关进来的,他是因为想救我闹事,才被村民关起来的,手枪之类的武器全被缴械。
“张灵呢?”我问。
大眼说:“还在跟村长交涉。”
“孙琦呢?”
“在养伤。”
我心里多少有些宽慰,说:“既然他们还在给孙琦治伤,那我们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张灵依然没有出现,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会不会是张灵跟村民发生了冲突,然后被杀了?
毕竟,一个族群的信仰,是绝对不允许冒犯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我透过木窗望向外面的天空,夕阳将整个绿洲染成了血色。
沙漠的黄昏总是来得突然,仿佛有人拉下了天空的幕布,屋内闷热难耐,汗水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淌,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痒痕。
“安子,你饿不饿?”大眼凑到我身边问。
我苦中作乐,开他的玩笑:“你天天什么都不干,怎么还光说吃。”
大眼嘿嘿一笑,说:“一天两顿饭,关在这里,除了吃 ,我想不出还能干什么。我觉得自己现在能生啃一头骆驼。真饿啊。”
自从被关进这里,我们每天只有两顿饭,一碗稀得像水的麦粥和半个干瘪的椰枣。
饭食一点营养也没有,只能说饿不死。
不过,到是也可以理解,沙漠绿洲里食物本来匮乏,我们现在成了阶下囚,没必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
看守我们的村民从门缝看我们,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说张灵为啥不来见我们?”大眼突然问。
我皱起眉头。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自我从被关起来后,张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按理说她应该会来看望我们,至少告知一下,她跟村长沟通的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关了六天了,还要关多久?
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关的越久,我们的处境就越不妙。
我宽慰说:“也许她有什么难处……”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时吸气,又像是风吹过干枯芦苇的沙沙声。我爬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外面的景象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十几个村民正站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面朝西方即将落下的太阳。他们站得笔直,双臂垂在身侧,下巴微微抬起。
最诡异的是,他们全都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夕阳,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仪式。
我压低声音:“大眼,快来看。”
大眼凑到他那边的窗缝前:“操,这群人在干啥?”
“不知道,但你看他们的眼睛……”
大眼立刻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不眨眼。”
没错,那些村民就像蜡像一样静止不动,眼球反射着夕阳的血光。我盯着看了足足三分钟,没有一个人眨过眼。
正常人怎么可能这么久不眨眼?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面的村长乌恩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向我的方向。
我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狂跳。
“他发现我们了?”大眼紧张地问。
我摇摇头,不确定。
等了几秒后,我再次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乌恩已经转回去了,但所有村民都开始慢慢转头,一个接一个,动作整齐得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全都看向我们的屋子。
“操!”大眼吓得往后一退,撞翻了角落的水罐。
水罐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下一秒,我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大眼低声说。
门被猛地推开,两个村民站在门口。
月光已经升起,照在他们脸上,我这才看清他们的眼球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薄膜,像是得了严重的白内障。
这是……
“你们.,想干什么?”我慢慢后退。
村民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走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他们的手冷得像冰块,力道大得惊人。
“放开他!你们想干什么!”大眼想冲上来,结果立刻被另外两个村民制住。
我们被拖出屋子,推向村中央走去。
路上,我注意到整个村庄安静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我们被拖行的脚步声和村民那种奇怪的呼吸声。
不一会,我们来到了祭祀场。
石柱台被七根石柱环绕,中央是一个凹陷的圆形石坑,里面残留着黑褐色的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月光照在石柱上,那些奇怪的符号似乎在发光。
大眼的声音在发抖:“安子,他们该不会是要弄死我们吧?”
我没回答,因为我看见张灵了。
她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下,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嘴唇却是诡异的暗紫色。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和其他村民一样,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张灵!这是什么情况?”我大喊道。
张灵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不像人类的微笑:“祭品,你身上有地母敌人的印记,只要把你献祭给地母,地母才不会迁怒我们。”
她的声音变了,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带着诡异的回声。
我们?
张灵竟然说了“我们”!
她和村民是一伙的!
她到底怎么了?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被什么给操控了。
为什么六天时间,她就变成了这样?
乌恩族长举起一把骨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开始低声吟唱,他们声音低沉沙哑,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胸腔深处直接振动出来的。
“张灵!”
"张灵!你醒醒!”大眼挣扎着,“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我是杨伟,他是安子!”
张灵歪了歪头,动作像极了好奇的野兽:“我记得,沙漠死亡,然后醒来……”
突然,她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地母赐予了我新生……”
我瞬间愣住。
刚见面时,张灵说她已经死了。当时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卖关子。
但现在看来……
村民们把我们绑在两根石柱上,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乌恩开始绕着石柱跳舞,他的动作僵硬怪异,关节像是不会弯曲一样。其他村民围成一圈,开始有节奏地拍手,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安子,快想想办法,他们要杀我们!”大眼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