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九点多,我和鲁达开车到了要拆迁的旧楼,旧楼方圆百米之内已经全部夷为平地,夜幕下只有一栋黑漆漆的孤楼杵在哪里。
汽车开不到楼下面,我和鲁达打着手电筒朝旧楼走去,鲁达边走边四下瞧,四周被拆掉的砖堆瓦砾中不时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
鲁达说:“这地方都拆迁了,怎么还这么多的野猫。”
每个城市都有许多野猫野狗,它们多为被遗弃的宠物,在有大量生活垃圾的地方顽强的生存着,野蛮的竞争着。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地带,再加上拆迁人迹罕见,自然就成了这些野猫的乐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附近应该会有一个垃圾场。”
丽水市的地貌是显著的“九山半水半分田”,城市四周被山环保,各种野生动物自然也不会少,像这种地方最容易出民间富有盛名的“五仙”之类的精怪。如果有五仙占据了旧楼,说实话,那还真不好处理。
我说的不好处理,并不是说降服不了五仙,而是不好为其安排一个新的去处。
不过在常年有人居住的地方,一般也不会有五仙安家,除非是有人饲养。
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旧楼里一定有五仙居住,旧楼闹鬼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有人枉死,有人养鬼,或者旧楼位于阴地藏污纳垢等。
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确认一下,具体是什么原因。
终于,我们来到了旧楼前。
整栋旧楼黑漆漆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这让我心里却有种莫名的躁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撩·拨我的心弦。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和鲁达并排走进了一个单元,楼道里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霉味,角落里堆满了生活垃圾。
我们一步一个台阶上往上走,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有通下水道的,修空调的,搬家的,还有包小姐,加微信看片的……
很有生活气息。
一梯两户,一楼两个住户门敞开着,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满地的纸屑,窗户玻璃所剩无几,外面的风嗖嗖的往屋里刮。
喵……
喵……
尖利的猫叫声从楼上传来,我和鲁达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往二楼走,到了二楼,右边住户的客厅里有一只黑色的野猫。
野猫眼睛绿幽幽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闪出诡异的荧光。
“去!”
鲁达朝着野猫呼喝。
野猫不怕人,反而弓起了身子,竖起了尾巴,全身毛都炸了起来,做出了一副随时会发起的姿势。
“妈的。呼呼……”鲁达叫骂着朝屋里走,那只野猫似乎是被鲁达的气势所震慑,转身跑向了窗户,一个纵身毫不犹豫的从破碎的玻璃蹿了出去。
“我去,这是二楼啊。”鲁达几步到了窗前,用手电筒往下照,然后我就看到他不由得身躯一震。
我立刻赶过去,也用手电筒往楼下照,楼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
鲁达说:“女人,一个女人,白衣服。刚才就在楼下,可一眨眼就不见了。”
白衣女鬼?
我推开窗户往楼下看,然后左右观瞧,二楼位置虽然不高,可因为四周全被夷为平地,视野相当的开阔。
我默念咒语通灵,再次环视楼下开阔的地面,别说鬼影,连只野猫都没看见。
呼啦!
门外传来声响,我猛地回头,瞧见一团白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我赶紧追了出去,那白影迅速上了三楼,我没有犹豫拔腿就追,可一直追到了顶楼,也没看到那团白影。
鲁达紧跟其后追了上了,问:“是女鬼吗?女鬼在哪?”
我环视四周,用心感受四周的气息,只有邪气,没有阴气。这说明这里却实有问题,但好像不是鬼。
既然不是鬼,那就是妖,或者是精怪。
我走到窗前往楼下瞧,只见一个穿身白衣的女人,正仰头死死盯着我。
四目相对,我正想念动咒语,那白衣女子忽悠一下消失了。
鲁达怒不可遏说:“妈的,玩我们!”
鲁达也是玄门中人,不过他并不擅长对付无形的妖邪之物,他有一身的硬功夫,只要是有实体的妖魔鬼怪他都能与之一战。
“下楼。”我说。
我和鲁达迅速下楼,来到楼前的空地四下张望,凉风习习,黑漆漆一片,仰头往楼上瞧,在五楼窗前站着一个长发白衣的女人,风吹起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只瞧得见一张嘴巴。
忽的,女人笑了。
似乎是在嘲笑,又似乎实在警告。
鲁达想再次上楼,我拽住了他,说:“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走。”
“老弟,女鬼都现身了,还不抓住她?”
我说:“没有这简单。”
拉着愤愤不平的鲁达离开,我们开车返回酒店,鲁达还对今晚女鬼的事耿耿于怀,他的人生格言是,不服就是干。只是这种性格勇气可嘉,谋略不足,很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老弟,明天晚上咱们就去把那个女鬼抓了。”
“可能不是女鬼。”
“嗯?不是女鬼是啥?”鲁达诧异。
“我也说不清楚,总感觉今天晚上的事有点怪。先不着急,等等张恒这边的消息再说吧。”
“行吧。”鲁达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两天后,张恒找到了消息的具体来源,是旧楼三单元,五零一的住户,叫马帮明,四十多岁,在一个小工厂当保安。
在张恒的安排下,我们在回酒店见到了马帮明。
马帮明见到我们显得有些紧张,手不停地搓自己裤子,他头发乱糟糟的,还掺杂着许多白发,下巴上留着几根胡子,面相要比实际年龄显得苍老许多。
“马先生,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大楼的情况。”
“不紧张,不紧张,我不紧张。”
张恒递给他一根烟,说:“老哥,你先抽根烟。”
马帮明犹豫了一下把烟接过去,张恒给他点上,然后又从皮包里拿出三百块钱,说:“这钱你拿着,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用,我再给你三百。”
“这……”
鲁达眼睛一瞪:“让你拿着就拿着,墨迹什么!”
马帮明吓得一哆嗦,刚点上的烟掉在了地上,他赶紧接过了钱,说:“我一定好好回答,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我瞧了张恒和鲁达一眼,心说你们这是干啥,一个威逼,一个利诱,咱们可不能搞刑讯逼供啊。
我问:“马大哥,那栋楼真的闹鬼吗?”
“闹鬼,真的闹鬼。”
“怎么个闹法?”
“这个……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是闹鬼。”
见鲁达瞪着眼睛又要说话,我赶紧把手放在了他腿上,示意他别着急,然后问:“既然说不上来,你怎么确定闹鬼呢?”
“是这样的,住在二单元101的住户,在拆迁前一个月连续死了四个人,你说要不是闹鬼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他们怎么死的?”
“一个是出车祸脑袋被撞飞了,一个是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疼死的,一个是把脑袋伸进马桶里淹死的,还有一个是用菜刀给自己开了膛。”
我吸了一口气,连续问了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看见了?住在旧楼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吗?”
马帮明把掉在地上的烟捡起来,烟已经灭了,张恒赶紧又递给他一根新的。
马帮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我是听房东说的,住在旧楼的人只知道出了命案,但死了多少人,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只有少部分房东知道。”
张恒面露不悦,说:“马帮明,你别在这里胡诌,同一个出租屋,一个月之内死了四个人,这么大的案子肯定会经公,可警察局却没有备案。还有旧楼里住着那么多人,每天人进人出左邻右舍会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