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翀是想拿英语作为敲门砖的。赵丽天高一,听赵元葆讲,英文是其短板,本拟闲话后,就往这方面带题的,没想到赵丽天主动扔过来一只山芋,虽烫手,但,必须接住,且将这山芋雕出花来。
迅速开动脑筋。形形色色的追求者云一样堆积而来:有为追她曾与人动刀入狱释放的,有派出所所长,有法院法官,有著名主任医生,还有一堆,和这事搭不上。而感觉能用上的,都有麻烦,不仅有家室,且公开表露过遭拒绝的。
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赵元葆,跟他说,他一定能搞定。
但,赵丽天真不愧是赵元葆的女儿,一下把这条路堵死了。
请他帮忙,不告诉赵丽天?
陈翀几乎没动这个念头。小人之举不可为。宁愿做不成,不做撒谎人。
想来想去,决定从派出所长那里突破。
派出所长姓于,部队侦察兵出身,四十不到,与妻分居二年有余。这二年,正是他追陈翀的二年,信誓旦旦对陈翀说:“只要你答应我,我一定跟她离婚娶你。”这种逻辑让陈翀放弃了他,最终投入赵元葆怀里。
虽然赵元葆和于所长一样,也是有家室的,但赵元葆追她时,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就是无法娶你,如你愿意,我们相处。当然,和于所长比,赵元葆的其他魅力难以言喻。陈翀属于阅男无数的人,最终居然对赵元葆有一种处子式的爱。
电话打到于所长那里,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人。说于所长升官了,现在已经是区公安局副局长了。于是,陈翀要了于副局长的电话。
于副局长听到她的电话,不似过去那般的惊喜。他是做公安的,陈翀投入赵元葆怀抱让他好一阵难受,因此,官升未告诉她。
陈翀约于局出来,于局略显犹豫。但抵不住陈翀那甜美的声音,更想一见发出这声音人的容姿,闻闻她身上散发出特有的气息。
选了家非常僻静的酒店,在郊区。于局问:“要不要我来接你,挺远的,没公交。”
陈翀答:“不用,我有方法过来。”
陈翀坐了赵元葆的专车。司机任师傅待她如待赵元葆,送到后,车就停在外面等着。而于局虽贵为区副局长,但也只能自己驾着辆公用警车。
订了个小包间。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包间:只供二人用餐的餐桌,却有只非常阔大的三人沙发,且那沙发还可以拉宽秒变为床。装潢考究,私密感特强。
于局先到的。点好几道精致高档的菜,吸了半支烟,陈翀到了,门一开,一阵香风袭来,淡雅、高洁的香风,于局本能地深吸了一口。他妈的,今天哪怕只为这味道,也值了。他想。
陈翀穿得较收敛,刻意掩饰住她的一些性别符号的强项。入座后,陈翀从小包里取出一精致的包装盒,打开,原来是只沉甸甸极有金属感的高档打火机。
“祝你高升,聊表心意!”
陈翀用可做手模的手,将打火机递给于局。于局的眼睛便定格在她的手上。纤细,圆润,白皙,长可以迁魂,握可以把心。
“剁剁!”有轻轻地敲门声。“请进!”于局随口轻声道。两个年轻的服务员,一个车推数道菜,一个托着醒过的红酒,入内。服务员敲门入内,是这家酒店的服务特色,将对客户的尊重推向极致。
服务员拉门出去时,细心的陈翀发现,这扇厚重的门,是可以反锁的。这和三人沙发形成呼应,给人极强的暗示。如果还有木讷者,进洗生间,明眼处便可见进口的安全套。
陈翀举起杯,“祝你高升,今年升副,来年升正!”
两只红酒杯清脆地一碰,于局一口,将杯中酒全喝了,陈翀仅浅品了一口。陈翀的喝法,符合喝红酒的礼节。于局喝法,则是喝白酒的习惯。
于局见陈翀没干,便站在那里,将自己的酒杯倒着,望着陈翀。陈翀笑道:“于局,红酒不是这种喝法。”
于局:“跟我喝,就得干!”
“好吧。”陈翀说着,也将自己杯中酒一口喝掉了。
于局知道这没用。她太能喝了,想把她灌得辨不清东南西北,自己得先不认识家。
“于局,今天找你,想请你帮个忙。”陈翀开门见山。
“你说。”于局心想,这还用你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这样,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对好朋友,我就直言了。今天呢,我请你帮的这个忙,可能有点大。我希望,你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我的,事情完成,我们还是朋友。”
于局行伍出身,体健骨壮,年近四十,正是时候,他和老婆闹分居,荷尔蒙燃烧得厉害,有时实在憋不住了,老婆那边妥协一下,即可释放一次。今天,陈翀约他,心里是有预期的,所以才约到这里。没想到陈翀开篇就定规矩。
于局郁郁,直想摔杯破门而去。
但对面坐着的陈翀,符号性太强。一块磁铁,再怎么沉默,都有吸引力。何况,曾经与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何况,她现在不是正在和有妇之夫莺歌燕舞吗。女人,常常说一套,做一套,只要将她稍稍加热,不信她不软。
问题是第一次。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一路欢歌。
于局:“你——先把事情大致跟我说说吧。”
陈翀便把“雄哥”强租门面房的事说了。
于局一听,皱起眉头,“哎呀,这事,难。那个‘雄哥’,我知道的,下过狱。你知道川岛芳子吗?”
陈翀:“你是指抗日时期满人出生的日本著名的女间谍?”
于局点点头:“你的知识面,就是难不住你呀。你知道她说过什么?她说,监狱是把筛子,从里面筛出的人,都是金子。”
陈翀:“有些道理。”
于局:“这个‘雄哥’祖雄鸣,本来,只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倒倒江湖,被抓进去判了五年,出来后,成了个有影响力的人,我们系统里,就有他不少弟兄——”
陈翀:“是啊,所以,才找你、请你帮忙嘛。”
于局:“难呀,会动用不少资源。”
陈翀:“需要花多少钱,你说,我全承担。”
于局:“这哪只是钱的事呀。”
陈翀:“还要什么?”
于局暖昩地一笑:“还要,一些,实际行动。”
陈翀拿起筷子,夹了只基围虾,放到于局碟里,笑道:“是这样的行动吗?”
于局眼盯着面前的大虾,忽然出现幻觉,梦游似的说,“你知道陈冲在《末代皇帝》电影中,将一只虾子夹给傅义时是怎么说的吗?陈冲说,‘陛下,多吃虾会使陛下阳气充盈恩泽臣妃的’……”
陈翀:“是嘛,怎么我只记得陈冲唱了首《妹妹找哥泪花流》呢?”
于局:“那是她演的《小花》,纯洁、青涩,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不过,你比她还美!”说着,目光却盯在陈翀的胸部。太熟了。衣服都快撑破了。
陈翀:“我哪能和她比,我已经是大龄剩女。碰巧和陈冲的名字同音罢了。”
于局:“那是你没好好抓住身边出现的机会。有时,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吧,什么都好,就这方面不好,太迂,太保守,太——传统。”
妈呀,她还传统。于局自己想抽自己。真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问题是,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来一段呢,哪怕一次也行呀。傻屄,答应老子一次,老子就立马帮你把那事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