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春梅缓缓地点点头:“我那天不是答应你求婚了吗,结婚那是肯定的呀。”
秦晓哲:“我说的是现在就结婚。今天你回到这里,是一种宣示。我们结婚,可以使这种宣示更有力量。当然,这样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到我那里去,安全。否则,你出院再出你家,我们会天天悬心的。”
任春梅:“你的意思,我们立即结婚?”
秦晓哲:“是的。”
任春梅缓缓地:“细节,你都想好了?”
秦晓哲:“想好了,不搞大规模的、常规的结婚仪式,我们就请和我们最近的亲朋好友,二三桌,基本就可以了。当然,这点,要你接受。如果你想按常规做,也可以。”
所谓常规做,就是将亲朋好友暨工作合作圈的人,放大到普通层,而不只是紧密层。如此,凭他俩的社会关系,大约得四十桌。
这是常规,绝大多数婚礼都是这么做的。秦晓哲刚才先说简要方案,后说普通方案,主要担心,任春梅是首婚,女人家的,应该特别看重, 一个隆重的婚礼,是一个正常女人的正常需求。
所以,最终,他要听任春梅的。
任春梅有些高深莫测地一笑,对秦晓哲说:“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维度上,说的不是一件事。”
秦晓哲不无狡黠地:“是吧,我是俗人,只能在俗人的轨道行驶思想的火车。”
任春梅朝秦晓哲招招手,示意他近前。
秦晓哲看看吴建国,乖乖地靠近任春梅。
任春梅揽住秦晓哲的脖子,将他的耳朵拖近自己的嘴,悄声道:“你现在和我结婚,新婚之夜,你只能做一个孤独新郎,享受不到新郎官的待遇,这,你想过吗?”
任春梅的话,居然让秦晓哲闹了个大脸红,他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下意识地看看吴建国。
吴建国一下感觉到什么异常,忙说:“怎么,是不是我该出去了?”
秦晓哲连忙地:“不不,不用的。”
任春梅接腔道:“我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你的事。”
吴建国憨笑笑,抹秣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还是应该出去的好。什么“没有见不得你的事”。秦晓哲此刻想吻她,我在,他就吻不起来。
这边,吴建国犹豫着。那边,秦晓哲俯下身去,柔软地贴紧任春梅,在她耳边说:“世界上,有新郎官在新婚之夜享受不到新郎待遇的吗?有,那就是我,唯一的。这是都了不起的待遇呀。春梅,只要我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行!”
秦晓哲说着,也不顾吴建国在场,就紧紧搂住任春梅。
任春梅响应着回抱着他,柔情似水道:“好,我答应你。等我几天,让身体基本恢复了,出院,我们就办个简单的。”
秦晓哲给了她一个仓促的吻。随后转身对吴建国道:“建国,我们商量定了。她出院那天,我们就办一个简单的婚礼。控制在二桌吧。”
“不行!”
吴建国的反应很快,嗓门也放大了,显然,有点情绪。跟着“不行”后面,还来了句:“我不同意!”好像他是他们的家长似的。
秦晓哲笑道:“呃,说说你‘不行’的理由,行吗?”
吴建国有些恼火道:“这还用说,你是二婚,我春姐,是头婚。头婚嫁人,你问问江州广大群众还有市里的领导,是不是应该热热闹闹、很正规的办一场婚礼?”
秦晓哲挠挠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任春梅则笑吟吟地看着吴建国发小脾气的可爱样。
吴建国继续道:“我觉得你这样简单办,是自私。哦,你是官,而且不是一般的官,一旦办了,许多人都会趁机凑上来给你献殷勤送重礼,你为了维护你清廉的形象,就潦草地应付春姐。正规办,也可以办得清㢘的,这不打架。”
见秦晓哲想解释什么,吴建国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别说,“再说,你不是想向世人宣示你们的特殊爱吗,让人感受你们的爱超越了传统世俗吗?这样,大操大办,不是更有这样的正面效果吗?简单,感觉偷偷摸摸的,不好!”
秦晓哲认真起来,回应道:“建国,我承认,你说得有一定道理,这里面,的确有我自私的成分。如果正规办,我的主要精力可能就会放在挡住那些往里钻、送厚礼的人。这非常耗神,并且肯定得罪不少人。但,如果你春姐愿意,我愿意!”
任春梅朝吴建国摆摆手,道:“好了,建国,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也了解我这个人的,我不喜欢虚头巴脑。对我来说,情感,是不需要仪式感的。再说,办一场正规婚礼,要费多少精力。现在,我们现在手上已经拉下了多少事?”
吴建国:“不在乎这十天半月的。”
任春梅:“你不在乎,我在乎。这次出事,酒店工作受影响不说,你那块工作拓展,全停下了吧。这不就是我们的对手希望的结果吗?我们怎么能上当呢!”
吴建国:“这是两回事好不好,现在说的是结婚,你别跟我耍转移话题术。”
任春梅乐了:“哟嗬,最近在学逻辑学是不是?”
吴建国没好气地:“你别打岔!”
任春梅更乐了:“是我打岔还是你打岔。建国,这事不讨论了,行吗?是我喜欢简单,和晓哲无关。是的,刚才是他先提出的。那是因为他了解我。弟弟——”
任春梅一声“弟弟”出口,自己先一颤,而吴建国听到则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任春梅也被自己情不自禁脱而出口的“弟弟”感动着,继续道:“结婚的主要意义,就是我出院,就可以住到晓哲家,他就可以照顾我,我也安全了。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如果你觉得不妥,到时候,你就送我一份厚礼好啦,行吗?”
吴建国默默凝视着任春梅,晶莹的液体渐渐浮上眼眶……
吴建国忽然一扭头,重重地挖了秦晓哲一眼,出去了。
专案组这边,行动紧锣密鼓地推进中。
跟踪王文虎回馈的信息表明,这个王文虎在天茂公司里,绝不只是歌舞厅的经理那么简单,歌舞厅那边,他也就是晚上去一下,更多的时间,是和一个叫铁占元的人在一起。
而对铁占元的调查很快就出了结果。工商登记那端,原来这铁占元还是大股东,是法人。这个所谓的外资企业,其实是合资。那个所谓的董事长迪丽雅,其实是公关经理,抛头露脸,处理和政府各部门的关系。
如此,问题就更严重了。这个铁占元,既是大股东,为什么藏在后面不露声色呢?
再往下深究,遇到困难,几乎进行不下去。所在户籍,就是江州本地人,想方设法获取他一份简历,都极困难——铁占元下了大价钱,买通辖区牛副所长。牛所把为他改了姓名后,把原始资料全毁了。
其实,有一个渠道,是可以让铁占元原形毕露的,这就是吴建国。吴建国和他喝过酒,当时,他还叫祖雄鸣,简称“雄哥”。后来,对吴建国来说,“雄哥”人间蒸发了。
但专案组不知吴建国曾和铁占元有过这一段,吴建国倒是提过祖雄鸣强占租房事。专案组没想到这两人是一个人。
而随着任春梅很快出现在天国大酒店的消息传出,铁占元立即安排了一件事,就是自己远赴泰国——他敏锐地感觉到暗中正有把剑朝自己刺来,他要到海外躲一阵。
当铁占元坐在飞往秦国的飞机上时,暗暗庆幸老天爷给他赠送了个迪丽雅。
专案组在铁占元身上没有弄到“油水”,就一门心思把目标对准了王文虎。
指纹对比很快做了。但,这似乎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流程,樊队在技术人员设法采集王文虎指纹时就有预感,这个方向,应该没有收益。
果然,从任春梅家现场采集的那四组指纹和王文虎没比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