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天轻轻依偎过来,在吴建国脸颊上吻了一下,老三老四地说:“吴总,急既无用,不如不急。”
吴建国望了她一眼,迅速移目它处。
赵丽天敏感地:“你是不是后悔来看我了?”
吴建国居然没听到,愣愣地望着空气中某个地方。
赵丽天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傻了呀!”
吴建国这才醒过来,问:“怎么啦?”
赵丽天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是不是很后悔来看我?影响了你的宏伟的事业!?”
吴建国连忙地:“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个蒋队长为什么要走,我给他开列了那么好的条件。问小熊,他说也不知道。这种事,在电话里沟通肯定是不行的。你爸爸给我的工程,可不能给你爸爸添麻烦呀。”
赵丽天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拿过手航班表,细细看着,不一会儿,就一拍手,说,“有了!”
吴建国愣愣地望着她。不知“有了”什么。
赵丽天指指航班表,说:“你看,今天下午二点多钟,就有一班厦门飞往上海的。而晚上七点多,又有一班上海直飞NS省城的航班。这样九点多钟你就可以到省城,让小熊去接你,最迟十一多点,你就可以回到江州。”
吴建国一把将赵丽天抱起来,在屋里打着转,旋得赵丽天头晕直嚷着要下来。吴建国放下她时,说:“才上了一个多月的大学,一下就聪明这么许多!看来,大学还是要上的。”
赵丽天拍了吴建国一掌,说:“快去商务中心订飞机票去。”
吴建国下榻的是一家四星级宾馆,有专门为下榻宾馆预订机票的服务。虽然要收取15%的服务费,但下榻四星的人,是不会心疼这笔钱的,他们需要的是快捷和方便。
机票订好。下午二点一刻的。必须在十二点半之前出发。一看时钟,还有二个多小时属于他俩的。
一时竟然无话。
两人仰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睁着眼睛,看着宇宙。
“看来,这学期,都不能指望你过来了……”赵丽天不无失落地说。
“……也难说,或许发生意外呢。”吴建国如此安慰她。
“将希望寄托给意外,基本就是失望。”赵丽天哲学性地说,“其实,我倒没什么,我可以忍,寒假再见。但,你,行吗?忍得住吗?”
“你忍得住,为什么我忍不住?”
“因为你是雄性。”
赵丽天的回答,让吴建国一时无语。他明白赵丽天此话的深意的担忧。一夜的欢爱若天上黄河,但理性一梳理,逻辑自然会推出一个结论:你如此的激情,在我不在你身边的几个月里,怎么办?
“……我是有理性的雄性。”吴建国这话算是回到点子上了。
“但压抑本身就是不人道的,非人性的。”
“你那是理想国的人性。”
“难道我们人类的所有努力,不就是为了实现理想,进入理想国吗?”
这话让吴建国一时无言以对。虽然长她七岁,但显然感到哲学思考几乎有些赶不上她了。奇怪,她怎么会对哲学和心理学如此感兴趣。
“所以,我觉得,波伏娃的多元性爱情选择,是开拓性的,是科学的,对我们现代人,是有指导意义的。”
这是吴建国预感到她会提及的话题。来之前,他心里就盘算了,尽量不让她提这个话题。他的心思,还是两人忠贞不贰,终爱到老。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赵丽天是有道理的。
“所以,国哥,还是那句话,你身边如果遇到让你心动的,你可以不要考虑我的存在,放心大胆地去爱……”
吴建国不吭声。
“但有一条,我觉得应该作为铁的纪律, 我们双方都必须执行的,就是对新人,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是有对象的,而且爱着。她(他)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接受,就证明我们不在一个价值坐标上,处不下去。否则,就是欺骗。”
吴建国思绪万千。或许,丽天年幼,像个探险家一样,希望领略人世间的种种爱情。同时,也解放了自己,让自己不要因为如胶似漆的初恋,就压抑自己,不敢接受新爱。
还是先解放她吧。
吴建国弱弱地问:“那,我们之间呢,如果真的遇到新爱,要不要在第一时间通知对方?”
赵丽天边思边答:“最好不要。如果一定要告知,最好用一种模糊的、暗示的方式,让对方有所领悟,就可以了。爱情的排他性 ,人类可能在未来二百年都难以克服和改进。我们就尽量避免自寻烦恼,好吗?”
看来,丽天还是主张不说。
这让吴建国心里打了个结。
她才十九,如此漂亮,如此聪颖,如此慧敏,如此生动,在高等学府里,优秀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四年大学,她将面临多少次的被追。当然,不是每次被追她都心动。但,只要一年动一次心,我的天,就有四个“情敌”在等着自己。
而他们都藏在暗处。
吴建国无名地焦躁起来。
赵丽天立即感觉到了,忽然像个犯错的孩子似地,撅着嘴说:“如果你受不了不说,那我——如果遇到心动的, 我就告诉你,但,我今天向你做个保证,就是在没得到你同意的前提下,我只‘柏拉图’,不和对方发生身体关系,行吗?”
我的天。吴建国忽然自己感觉是像个孩子,被母亲惯着、哄着。
这还没完,赵丽天继续说:“可我允许你要不告诉我你有了新恋——但你一定要告诉她世界是有一个深爱着你的我。而且你可以和她发生一切。这些都可以不告诉我!”
吴建国蓦地醍醐灌顶之感。丽天推出的“波伏娃多元爱情”方案,主要是给自己爱情充分的自由呀(当然,里面含有她自我保护部分)。
吴建国蓦地抱住赵丽天,恨不得把她融化在自己身体里,深深久久地吻着,恨不能把她吸进自己的灵魂里。
最后,吴建国讷讷道:“我有情况,还是应该告诉你的。”
吴建国失火般地赶回江州,一打听,原来是蒋队长和监理处不来。
话说此时的天国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只是一个空名,并没有拿到营业执照。资质是一方面,国家对建筑公司向私营企业开放问题上,举棋不定,尚无定论。因此,事实上“天国建筑”的业务是挂靠在一家名叫“鸿图建筑”公司的名下的。
说起来,不复杂,“天国建筑”所做的赵元葆工厂的业务,签合同的并不是“天国”,而是“鸿图建筑”,但具体操作,全由“天国建筑”来,“天国建筑”只需要交毛利的9%作为管理费。
而对建筑来说,毛利在30%左右,刨去9%,只有21%,落下纯利6%左右。利润的大头毫不费力地“鸿图建筑”拿去了。
但,也不能说“鸿图建筑”是白拿。那个章,就是钱,若工程出了问题,打起官司论起赔偿来,被告可是“鸿图”而不是“天国”。
正因为如此,吴建国才将“天国建筑”能够拿到营业执照作为头等大事。而要想拿到营业执照,资质验证,是必须过的一关,那就是工程师、设计师、监理、建筑施工队必须齐全、够质够量。
现在,最后一项,就在蒋队长手上。
赵元葆对工商业几乎是样样精通的。他知道,蒋队长这样的修理工程出身的队长,小打小闹,修修补补,没问题,但,建大型厂房和现代住宅,仅凭他,是肯定不行的。
因此,赵元葆帮吴建国挖来二名有生活作风问题和履历瑕疵的工程师,专管工程调度,又外聘了一名工程监理,负责工程质量。这蒋队长,和两个工程师处得尚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仅凭他的能力,工程做不好。
和监理关系紧张,是监理是个只对赵元葆负责的人,一旦发现施工过程中有问题,会立即叫停,并将蒋队长叫来,让他重新施工,或按照他的要求进行整改。一次还好,但这监理几乎天天都能从工程里找出毛病来,蒋队长就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