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天像只陀螺，快速地运转着。

天国建筑将法人转给她，本是为避嫌需要，方便以后城投公司和天国建筑签订文化广场的工程业务。但赵丽天把自己当了一回事，反正，吴建国城投那边有了办公室，建筑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基本就她用了。

她是学金融工程的，因此，上手建筑公司的管理还较顺，虽然引起蒋副总稍有不满，但，她是法人，将来又是专家，蒋副总只有配合的份。好在赵丽天也较会做人，把他当一尊，关系总体还是融洽的。

安哥帮吴建国买房，赵丽天跟着“拎包”，体味实打实的买卖技巧。语言的技巧、节奏的控制、当软时软当硬时硬，最终都会化为金钱。几套买下来，赵丽天都会了。

但，吴建国还是不放心她，不放她单飞，还是让他陪着安哥一起谈判。吴建国说，不是说你没能力，而是你生得太年轻，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儿。说得赵丽天很是不服气。

这天，安哥谈了一套106平米的门面房，对方似乎不急着用钱，其实，是另有买家也找上门来，所以价格咬死在1520。安哥磨破了嘴，想让房主将价格让到1500，但，就是不同意。

晚上，赵丽天独自去了，告诉店家自己是学金融的，说白天生意为20块钱不交成，不合算。她给店家算了一笔账。多加20块钱，106平米的房子，也就多了2120元。

但，如果按1500成交，总额为15.9万，存在银行利息每年是3.5%，那就是5565元。比比，哪个合算？而且，这边工地一旦动工，你这门面房基本就要废二年，那损失又是多少。

赵丽天这一分析，店主愰然，第二天立即和安哥成交了。

这晚，赵丽天在吴建国面前好好嘚瑟了一把，令吴建国在她脸颊上亲了好几次。

“我可以独立买房了吧？”赵丽天挥洒着长发。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吴建国爽快地答应并鼓舞着她。“但，有件事，先麻烦你协调一下，就是和陈翀沟通下，我们下手的房，你们不要去碰，她们准备购买的房，我们也不要去谈。不要让那些卖家感觉有人在抢购。”

赵丽天立即领悟道：“是的，这点特别重要。”

吴建国：“我们手上名录是现成的，你去找她下，明确地划分一下。这工作，前两天就该做的。”

赵丽天说了一声“好”。

赵丽天刚忙好这件事，吴建国说：“你帮帮我招聘会计吧。”吴建国根据项目需要，要招三个会计，一为财务会计，一为管理会计，一为财务总监。缺一不可。这是城投公司发展的软实力硬构件。原先大酒店的会计，只能做做出纳。

赵丽天不高兴了：“你就是千方百计不让我参加买房子。”

吴建国：“那些都属于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接触一下就行了。赵董事长配合吴总理的工作重点，是城投公司。董事长，你听明白了吗？”

尽管吴建国是调侃着说的，赵丽天却一脸严肃。“我当然配合你做总协调。但，建筑公司那一块，你是怎么考虑的，那里水很深，财务管理不严，会出问题的。”

吴建国：“这我明白。它现在是我最大的心病。交给蒋副总管吧，他的能力够不上，人品，也不是很可靠。你呢，菜鸟一只。如果这时候再从外面聘人，且不说这样的人难聘，就是聘到了，内耗就会把新人的价值抵消掉。

现在，我们收房，用去不少资金。下面，‘文化中心’的建筑工程的收入，大头我要把它变为项目的资本，也就是说，这个项目建设，短期内不仅不进钱，还要往里贴钱。

所以，我想，适当的时候，把建筑公司也卖掉，将来，我们一心一意，只做地产。”

赵丽天问：“那，你下家找到了吗？”

吴建国：“还没有。本来，倒是考虑天茂的。他们的建筑业务做得挺大的。这事由杨咏来中介，八成能成功。但听说那个铁占元又被抓进去了。”

赵丽天略有酸意地：“那个杨咏，对你还真用心。”

吴建国乜了赵丽天一眼：“你以为她只是看我长得帅气吗？”

赵丽天：“当然不是。如果说她只是看中你长得帅气，岂不是说我也是世俗之辈。吴总，您是内外兼修，非池中之物，将来会叱咤中国地产界甚至是中国经济界的风云人物。”

吴建国微微一笑：“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再说那也不是我追求的目标。”

赵丽天：“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吴建国神秘一笑：“我的目标呀，就是娶你做我老婆！”

赵丽天举起小拳头，对吴建国就是一阵乱捶：“你坏你坏！”

吴建国一把抱紧她，让她有力发不出来。她也就渐渐软了。借势瘫软在他怀里。吴建国情不自禁热吻她。赵丽天便顺坡而上，开始转守为攻，一种索要一切的欲望全从肢体语言里透露出来。

却被吴建国抵住。“这是办公室——”吴建国悄悄地提醒她。

“哼，难道办公室是障碍吗，我们在别处办公室难道很规矩吗？”赵丽天反唇相讥。的确，歌舞厅办公室、大酒店办公室，都多次留下他们爱的痕迹，那些空间都曾做过他们的婚房。

赵丽天有一个追求，或曰理想：“我们要在我们所有待过的地方 ，工作过的地方，要争取在江州城市的每个角落，都落下我们爱的痕迹和气息。这样，将来，我们在江州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我们爱的气息……”

现在，她想在城投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开苞”。吴建国想象得出，她将来一切会抓住机会，在董事长办公室，在其他办公室，在会议室，都会力图和他进行阴阳融合。

吴建国推住她，说：“这个时间点，不行，说来人说来人，不仅扫兴，也没质量，对吧。反正，这个办公室是我的，有的是机会，好吗？”

总算把赵丽天哄住了。

“现在你要去办件事。”吴建国说。

“什么事？”

“去找陈翀。是她有件重要的事要找你。她说本来可以不找你的。但你爸出差了，而且时间较长，只好请你出马。”

“究竟什么事嘛？”赵丽天噘着嘴问。

“我真的不知道。你去她那里，不就明白了？”吴建国道，“对了，正好把买房分配的事，和她说一说。跟她把图表划一划。”

“嗯。”

赵丽天驾车吴建国原先开的桑塔纳去了。吴建国现在用的是皇冠，进出江州大酒店，很有风度和气象。赵丽天嫌他爸给他开的车太旧，就用了吴建国的桑塔纳。

陈翀找赵丽天，主要是为了给杨咏送礼的事。

吴建国请杨咏帮卖歌舞厅和酒店，没想到这么顺，更没想到杨咏溢出了1130万。杨咏向吴建国解释说：“这溢价，正好给陈老师的顾问费，还有你总经理的工资津贴。”

吴建国听了有些懵。

吴建国去找陈翀商量。陈翀一听就明白了。

当时，陈翀要360万的顾问费，是含20%的回扣的。当时，杨咏连个虚伪的拒绝都没有，证明她拿回扣已经习惯了。所以，自己的顾问费一到账，60万一张存加密存折是要给的。

那么，还余770万，怎么处理。这钱，显然不能按杨咏所说，变为吴建国的薪水。而且，上次杨咏说得也很明白，吴建国的薪水，从增加的工程款里提。这770万，属交易溢价，是权力的增值。因此，当然是杨咏的。

但，这么大笔款，一次性给现金，风险太大了。同时，虽然吴建国有生意成交感谢杨咏之意，但那只是一般的贵重礼品酬谢，让他去送这么一大笔现金，一定会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和折腾来。

陈翀非常了解吴建国，也担忧吴建国。吴建国是不会进行商业行贿的。这是好事，但，在中国，做个干净的商人，难，特别是涉足房地产，难上加难，吴建国将来极可能因品格上的这种优点而成为他事业巨大的羁绊。

而眼前这件事，陈翀决定由自己来处理，而且连处理的方式都不告诉吴建国，只说，你把那770打给我就行。

将赵丽天叫去，是因为她还拜过一个江州艺术界的大枷曾大师为义父。陈翀让赵丽天去找他，请他想方设法买一张齐白石画的牡丹图。牡丹，曾是武则天的最爱，并把它命名为国花。赠送一幅齐白石画的牡丹，又体面又迎合又保值。

陈翀叮嘱赵丽天，“价格在600万至800万之间。尺寸不管。一定要是真品。”

又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建国。你能做到吗？”

赵丽天却不解。不就是买幅齐白石的国画吗？这需要保密吗。因此，就给陈翀一张疑惑的脸。

陈翀无奈，只好把底透露给赵丽天，“没办法，你家那位亲爱的有精神洁癖，他要是知道了，心里又要纠结了，这样他和杨咏相处又会有疙瘩了。”

赵丽天这才说：“明白了。按你旨意执行。”

陈翀却说：“你要经常给他上上课，让他现实一点，赚钱是第一重要的，品格和道德，只能在适当的时候对适当的人讲。”

赵丽天道：“我试试吧。”

是晚，赵丽天去了曾大师家。曾大师一见她就埋怨，怪她这么久都没来看他。赵丽天回道：“干爹，你给我买部私人飞机，我保证每周来看你一次。”说得曾大师一愣。赵丽天哈哈大笑：“干爹不知道我在厦门上大学呀。”

谈笑间，把正事说了。最后赵丽天强调了一句：“这事最好快一些。”这是陈翀叮嘱她的。担心拖久了，杨咏心里起毛。

曾大师说问题不大，齐白石画得最多的就是牡丹，价格也不太高，大约500万可以买到幅四尺垂条。

第二天一早，赵丽天驾车直往江州宾馆吴建国的总经理办公室而去。

迎接她的是一男一女二个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