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通的墙洞后面,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锹直愣愣的对着我们。
我弯腰顺着铁锹的方向往里面看去,握着铁锹的居然是一具干尸!
那具干尸的身体摆出一副用铁锹奋力挖掘的姿势,看它脸上肌肉的纹理走向,死前满满的都是绝望和恐惧。
好不容易找到的“生路”又对上一具干尸,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也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管他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要后退?先看看前面有什么再说!”
大斌故意大声说话给我们提气,他用匕首一通乱凿把洞扩的大了些。
墙洞被开大了视野也好了些,我们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看,发现后面还有好几具站立的干尸。
这些干尸跟刚才的那具差不多,手上拿着形态各异的工具对着墙凿,有一个锄头都挖断了。
原来不是这墙壁建造的不均匀,而是被后面这些人左一个又一个的挖出了深深浅浅的坑。
不然累死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把后墙打穿。
大斌脑袋转了半圈,语音里带着点窃喜,“他们失败了没能逃出去,却给我们捡了便宜。”
“你确定,咱们这叫捡便宜了?”我的心越来越重,“这些人挖断了工具都要从里面逃出来,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要命的东西,现在我们主动往里送,真的会是好选择吗?”
被我这么一说他们才反应过来,全都不吭声了。
“不然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长久的沉默过后,大斌开口道:“后面有女尸堵路,咱们要么跳崖,要么就只能往前冲了。”
孙川当开路的,把墙洞破开到能让人通行之后最先跳了进去。
“这里……”
跳到另一端的孙川说了半截话,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
“这我也说不清楚,你们一起进来看看吧。”
能主动让我们过去,看来墙后面的危险程度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和大斌一前一后的跟着跳了进去,看到后面的境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墙壁后面的墓穴通道很宽很大,但这里的干尸竟然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还要多,起码几十个。
而且每个干尸最后的死相都是在往墙壁方向冲来的模样,仿佛这个地方是他们死前最后的选择。
明明是一堵厚厚的墙壁,挖到死都挖不通的厚度,为什么他们临死前都要往这个方向跑呢?
孙川和大斌去检查干尸,我看了看那些干尸身上的衣着,慢慢的走回到了墙壁附近。
那些尸体被风干蜡化的很透彻,看身上残存的衣着款式从民国到八九十年代的都有,尤其是在墙壁上凿坑的那几个人,那牛仔裤的布料款式也就是这几年的。
我又检查了一下它们身上皮肉的风化程度,也比后面的几个要新鲜一点。
从尸体风化的程度上看,这些人前后跨越了好几十年,应该是前前后后进来了好几拨的盗墓贼。
全都以惊恐逃命的姿态死在这里了。
稍有区别的人,除了时间最近的这几个,另外的那些人全都赤手空拳,只想逃跑没有要凿墙的意思。
难道说……我立刻去检查墙壁,果然,这墙壁外面看着好像是千百年前的墓石材质,里面混的全都是现代才有的混合水泥的材质。
“这就有意思了。”我连着看了好几个凿墙工具上水泥沙石的状态,终于摸清楚了这些干尸是怎么回事了。
“我明白了。”我拍掉手上的泥土,直着腰站了起来。
听到我开口了孙川和大斌全都跑了过来。
“大义,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先指了指后面年代久远些的人,“那些人是被深处的东西驱赶惊吓而死。”
我又点了一下年代较近的干尸,“而这些人是专门来封闭洞穴的人,大概是他们走的晚了时机不好,封洞之后没有及时离开也碰上了危险,才会拼命把他们刚用水泥堆砌上的墙壁给凿开求生。”
凿墙的这些人拿的都是土下作业工人的常规工具,不是干盗洞这一行的。
他们有些工具跟水泥融合的很好,明显是水泥没有全干的时候又被铲开裹在上面的。
看来曾经发现过这个墓穴的人又成功的逃出去了,才能把不懂行当的工人带进来干活封锁通道。
我们一通分析,大斌忽然脸色惨白。
“照你这么说,这里被人出来进去了好几圈,里面的宝贝是不是早就被带出去了?”
看大斌一脸痛失宝藏的样子,我忍不住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你那西周宝藏,黄金灌脑了也得想办法出去才能变现是不是?”
虽然这些干尸全都是被困死在这里的,不过我倒是放松了一点。
最后这批工人是故意被人丢弃在这里的,说明算计他们的人一定顺利的从这里离开了。
他能活着走我们一定也能有机会,我们一定能找到正确的出路。
“尊重一下逝者,保佑保佑咱们。”
我提议对着这些绝望而死的干尸拜一拜,表达敬意之后才一起往洞穴深处走。
这里的墓穴通道明显比外面保护的好很多,四周的壁画文字都是整张整张的,可惜颜料洇散的太严重,完全没有办法辨别图案和文字。
看到那些颜料跟外面乱我心神的材质一样,我提醒他们不要去接触这些东西,免得跟我一样产生混乱的幻觉。
“啧啧,真是上千年的好东西,咱们要是呢能把这些壁画带出去几块,科研和商业价值两开花!”
我笑道:“还两开花呢,闹不好咱们得脑袋要开花,跟外面那些女尸一样,从眼睛脑子里面各种开花。”
大斌赶紧接了话,“还会散发孢子呢!”
“哈哈哈哈!”紧张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轻松一下,我们借着这个很一般的笑话笑了很久。
大笑之后的沉默更是寂静无比。
我们已经走了十多分钟了,可周围的一切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糊成一团的齐整壁画。
没有尽头的通道张着黑洞洞的嘴,仿佛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