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厂长的提议。

　　赵有德并没有反对。

　　“是这个道理，我和你们徐哥请你们吃顿晚饭，应该的。”

　　赵有德把现金折起来，发现放不进钱包。

　　看着我的眼神。察觉到手上的红票不久前还属于我。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赶快把钱塞进内 衣口袋里。

　　“诶，怎么能让赵财务请，我刚都说了，我请。你可不能跟我抢。”

　　徐厂长连连摆手。

　　这个反应，更是耐人寻味。

　　如果说原来中午车上的模样是尊重。

　　这个模样，几乎可以说是在讨好了。

　　我心里几乎可以确定，这赵有德的赵，就是赵老板的赵了。

　　这种求之不得的机会，我和李四自然不会拒绝。

　　“哎呦，那这顿饭可不算便宜，弟弟可得点几份好菜吃吃了。”

　　我和李四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

　　这样有钱输，输了还没脾气的好牌友，可以说能对上所有赌徒的胃口。

　　徐厂长一手拉住我，一手拉着李四。

　　“吃！今天敞开了吃，哥哥请客。”

　　茶楼下，就有一个家常菜馆。

　　吃啥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只希望能从饭桌上能套出有价值的话。

　　所以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

　　拉住本来想去开车的徐厂长。

　　“得了，哥，咱们就在这吧，我中午急赶慢赶，饭都没顾上吃。”

　　“这时候我都快饿瘪了，咱也别跑了，就这吧。”

　　徐厂长看了一眼身边正拉车门的赵财务。

　　看到赵财务点头之后。

　　才笑着对我们开口。

　　“行，听老弟的。那咱们就到这对付口。”

　　我看了李四一眼。

　　李四瞬间就明白我的意思。

　　向着不远处的烟酒店跑去。

　　等到徐厂长带着我和赵有德落座以后。

　　李四提着两瓶包装很漂亮的白酒放在桌上。

　　我不会放过任何能套出话的机会。

　　接过白酒，就给徐厂长和赵有德倒上。

　　“哎哟，老弟，你两也真是，说了今天哥哥请客，这酒咋说也得哥哥来买。”

　　徐厂长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那酒杯拿得比谁都快。

　　下午的牌局，还有那些红票，确实让赵有德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同样接过酒杯，先往嘴里抿了一小口。

　　“你两这个年级，喜欢喝白酒，挺难得的。”

　　赵有德使劲砸吧了一下嘴里的酒液，喝进肚子里之后，眼睛有些发亮。

　　边说，边拿起开封后的白酒包装，仔细的看着。

　　“赵财务在我们厂里，两个爱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是麻将。”

　　“二是酒。”

　　徐厂长贴心的为我解释着。

　　我把徐厂长的话，牢牢记在心头。

　　在做局的老千眼里。

　　爱好，等同于缺点。

　　中午就往肚子里塞了桶泡面。

　　半大小子的年级，确实已经饿得不行。

　　我和李四，不断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饿得头昏脑涨，那时候也顾不得去灌徐厂长和赵有德的酒了。

　　没想到。

　　赵有德这人，确实好酒。

　　我两除了最开始倒的半杯。

　　两瓶五百毫升的白酒，都被他两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个干净。

　　“哎哟，不行不行，老了，这酒我是喝不过你了。我得去尿个尿。”

　　徐厂长喝得耳朵尖都是红的。

　　对着赵有德连连摆手。

　　“徐哥，刚好，我也要去，我和你一起。”

　　我等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套话时机。

　　总算出现了。

　　我小心的搀着摇摇晃晃的徐厂长。

　　“哥，这赵财务，也姓赵？”

　　徐厂长靠在洗手台上。

　　往脸上泼了泼冷水。

　　“嘿嘿，老弟。”

　　“你两是聪明人。人情世故，牌品都没得说。”

　　“哥哥没有白喝你们两顿酒的道理。”

　　“这赵有德的赵，就是赵老板的赵。远房叔侄来的。”

　　“咱们这单生意，真拍板，还得看赵有德的心情。”

　　徐厂长此时脸上虽然还有醉意，但是明显比之前好上许多。

　　哪还有之前的憨傻模样，秃脑袋上的油光都泛着精明。

　　我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前头那实打实的两顿好酒。

　　暗暗骂着，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蠢人。

　　年龄和阅历，早就让徐厂长跟人精差不多了。

　　徐厂长接过我手里的烟。嗦了口烟之后。

　　脸上又恢复到原本的酒醉模样。

　　摇摇晃晃的回到酒桌。

　　赵有德同样也有些酒醉。

　　此时正对着李四不断说着什么。

　　引得李四连连点头。

　　四个人都吃得酒足饭饱。

　　而我也知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道理。

　　鱼要耐心的逗。

对于徐厂长嘴里“今天就先到这”的话，并没有提出反驳。

　　我和李四等到那辆黑色大众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之后。

　　才慢慢走到我们的车边。

　　“那赵有德，是赵老板侄子。”

　　“按徐厂长话里的意思，这制衣厂，真拍板的，还是这个赵有德。”

　　我给李四递根烟，靠在车门边上开口说着我从徐厂长嘴里套的话。

　　李四则比我套的更多。

　　“赵有德这人喝了酒之后，嘴上就没啥把门的了。”

　　“他说的，刚好对上了。”

　　“他说每个月，还是得去给赵老板报账。”

　　“看来他不是吹牛的。”

　　信息不多，但足够我两心里琢磨了。

　　原本做局的对象，此时要换一换了。

　　赵有德，赵老板的侄子。

　　喜欢打麻将。

　　爱好喝酒。

　　在制衣厂做财务部负责人。

　　我心里默念着，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

　　是蓉姐有些开心的声音。

　　“臭男人，怎么突然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那天之后，我在蓉姐嘴里就有了个“臭男人的别名。”

　　“赵有德。这人是赵老板侄子，你们工厂里财务部负责人。”

　　“有没有印象？”

　　我快速的开口。

　　而蓉姐那边的语气明显认真了起来。

　　“有。我们顶头上司。”

　　“懂了。”

　　蓉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她开始了她的布局。

　　钩子有钩子的做事方法。

　　老千有老千的做事门路。

　　互不干涉却又互补。

　　不需要多嘴什么。

　　等到谷二过来接我们回到宾馆之后。

　　“明天咱们还约他两出来？”

　　李四拿着手机，有些犹豫的问我。

　　“约啊！怎么不约。”

　　“今天让他们赢开心了。”

　　“明天，咱们再让他们开心点儿。”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摞红票放在李四手里。

　　“多买几瓶好酒，明天咱们让他们吃不了，打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