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伦的话本意是调侃,结果你还别说。
众人听了这话,茶肆里的气氛顿时一松,刀疤陈跟祁升都开始反复观摩这小伙儿的长相,都觉得可行。
站在刀疤陈的视角,只见张继北相貌堂堂,气度沉稳。
而且他本人刚到津门地界,是个生人,确实是上佳人选啊。
祁升更是低头一泯茶,笑得意味深长,早料到这出好戏。
张继北则是手忙脚乱地连连摆手:
“苏伦同志,你可别乱说!我哪会干这试探的活儿?我就是一护林员罢了,老实的不得了啊。”
场间三人心里同骂:我呸!
但事情还得办,刀疤陈只得问道:“要不...张侄儿就帮着走一遭?”
张继北眨巴着双眼:“啊?真让我去啊?”
刀疤陈哈哈一笑,敞开的棉袄抖了抖,洪声道:
“小张,舍你其谁!你是祁二哥的外甥,脑子灵光,嘴皮子也利索,探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祁升也接话道:
“就是!继北,你要不去,那奖励的事,陈兄可是出不了力咯,陈兄不出力,我也没法给你搞到哟...”
得,两人这一唱一和,摆明了不给自己退路。
张继北其实也心想道:
不过,柳芸若有问题,自己的“侦测恶意”法术正好派上用场,灰灰也能帮衬着探探,任务确实容易。
但是自己是来旅游的啊,谁提议让自己干活的?
就是你,苏伦是吧!
他眼珠一转,咧嘴一笑,装出副为难模样:
“得嘞,舅,陈前辈,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不去也得去!不过...”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向苏伦:
“我一个人去,怕是面面俱到不了。苏伦同志,要不你也跟我走一遭?”
看好戏的苏伦手里的糖糕差点掉桌上。
她猛地抬头,瞪着张继北,面纱下的脸庞隐隐泛红,被噎得不轻:
“你...让我跟你去?张继北,你可真会挑人哈!行!去就去!哼,有猴戏不看是傻子,走就走!”
苏伦一拍桌子,反倒先一步站起身。
一旁的祁升瞧着两人斗嘴,眼中满是笑意,心里说不出是个啥甜滋滋:
这俩小年轻,嘴上针锋相对,气质倒真有点般配。
老萨满让我带苏伦出来历练,怕是没料到她跟继北这么快就对上眼了吧?
罢了,推一把也好。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道:
“嗯,这样也好。你俩一个机灵一个稳重,扮成夫妻或者情侣,柳芸八成不会起疑。
继北,带上苏伦,事儿准成!”
“夫妻?情侣?”
张继北和苏伦同时一愣,对视一眼,空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微妙。
...
翌日,津门的清晨,街巷里青石板湿漉漉的,挑夫的吆喝声和自行车铃声交织,透着80年代的烟火气。
张继北背着行囊,跟在苏伦身后,棉帽压低,余光扫过熙攘的人群。
两人都换了衣服,但是苏伦的面纱依旧遮得严实。
她这会儿明显步伐轻快,嘴里却仍然还念叨着:
“张继北,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回了库勒村,有你好看!”
张继北咧嘴一笑,装出副无辜模样:
“苏伦同志,你这话伤人心了。我这可是为了陈前辈的前程,舍身犯险啊!”
他嘴上贫着,心里也有些微妙:
听说燕门中人都挺豁得出去的,而且...柳芸既然敢自称水仙花,那更是...
不知道为啥,从未失 身过的小青年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悸动。
两人拐进一条闹街,其中一家便是马三奎的武馆。
木牌上“振威武馆”四个字歪歪扭扭,像是刚刷上去的漆。
院子里木屑飞扬,半成的木桩立在中央,几个赤着膀子的汉子正挥汗搬运木料,炭火盆冒着微光,映得院子暖黄一片。
搪瓷茶缸随意搁在木桌上,茶水烫得冒泡,旁边还堆着几只破棉袄,透着装修中的凌乱。
顿了顿,两人还是决定执行商量好的方案,让张继北自己先一步去打探一番,苏伦候补。
于是,张继北调整好状态,推门而入。
一进了门,故意含下几分背,棉帽压得更低,装出副怯懦的津漂模样。
这刚进门,他就瞧见一个女子倚在木桩旁,雪白手臂轻晃,正与几个汉子调笑。
“什么呀~就惯会贫嘴,活儿做不好了,别说工钱了,就是肉包子也没有!”
“芸姐的肉包子啊?那哥几个得好好尝尝了!”
“除了包子,你说这三奎哥天天享多少福啊?”
好家伙,不仅是各种不堪入耳的隐晦荤段子,女子的打扮也不简单啊。
只见这女子身段窈窕,棉袄敞开,有意无意的露出花衬衫包着的半个鼓囊。
这笑声清脆还听不出刻意,眉眼间也尽是风情。
张继北知道,这八成就是柳芸了。
赶紧施展出“侦测恶意”,自己却保持原地不动、仍然扮好怯懦的样子。
嗯?
法术刚甩过去,柳芸也注意到了这进了院门的小兄弟。
不光眼神朝着张继北这边望来,颜色还很奇特。
最初是橙色,带着试探这很正常;
可转瞬又成绿色,透着亲和;可下一秒,猩红一闪,贪婪与算计一览无余;紧接着又变成黄色,掩饰得滴水不漏。
好家伙,这女人切换得比翻书还快,果然有问题!
柳芸显然也注意到了张继北,眼神一亮,迎上来,笑得热情:
“哟,小兄弟,来看武馆呐?我们这儿可是津门一等一的正宗!
虽然还没开业,但是你日后要是在我们这儿学了功夫呐,保你走路都带风!”
她说着,那半截雪白还有意无意的晃动着,故意让张继北瞧着。
张继北平日里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但是为了做足这种怯懦小工的人设,也只得不情愿的偷瞄那截花袄。
就是门外不远处的苏伦可是个猎人,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银牙咬的那叫一个咯吱吱的响。
张继北,你还说你是老实人!
这边的张继北,便宜占完了...
不是,人设做足了。
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结结巴巴挠头道:
“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学功夫的,我...我在码头干了点活,但是,他们给的钱...”
他故意用委屈的语气说出这话,然后假装从怀里掏钱,露出几张皱巴巴的粮票,眼神却死死盯着柳芸...的颜色。
果不其然,一看到那角大团结,柳芸的眼神一变,感知中的色彩猛地转为猩红,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她笑得更甜,凑近几分,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小兄弟,有钱好说!咱们武馆呐,其实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呢...”
说着,她又故意在衣服内衬里拉了拉衣服,甚至还想靠近半拥住张继北,给点摸得着的好处套牢他。
但是已经感知到红色的张继北心里冷笑:
好处?怕是想让我上钩吧!我还就上这个钩了!
然后就等着柳芸靠过来,自己好义正言辞的拒绝,然后告诉马三奎这事儿。
然而,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辉哥儿!怎么样了啊?”
苏伦迈进门,面纱下的声音婉转动听,带着几分嗔怪,活像个吃醋的小媳妇。
真是个缺大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