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半撑起身子,手肘抵着草席:“倒卖香烟?为什么突然想搞这个?”
“那还用说嘛大哥!挣钱啊!”
陆沉舟点了点头,“好,那我问你,你这消息哪儿打听来的?”
“就在咱县城啊!好多人都在干!”
“那为什么这么挣钱的事儿,他们不自己偷偷干,还能让你知道?”
猴子沉默了。
陆沉舟继续道:“不知道吧?你以为这钱是好赚的?这都是刀尖舔血的营生,遇到劫道的,别说丢了钱,命你都保不住。”
猴子的兴奋劲褪了三分,嘴还硬:“咱俩人高马大的,还怕几个毛贼?”
陆沉舟冷笑一声,“哼,就算你命大运气好,倒卖香烟也是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真抓进去蹲几天,你指望谁把你捞出来?”
“都要结婚的人了,别天天白日做梦。”
“佳佳刚怀上孩子,你想让她大着肚子去派出所送饭?”
最后一句戳中要害,猴子挠头的手顿住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结婚证,无力的叹了口气。
“我只是嫌我出海太没用了,每次都是给大哥你拖后腿,就想找点别的事干干。”
“我有说过你拖我后腿吗?”
猴子摇了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陆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多想,你就做你的螺丝钉,我让你干啥你干啥就好。”
“好,那大哥,我接下来干啥?”
陆沉舟点了点头,“滚出去,让我睡午觉。”
……
陆沉舟这一觉睡到太阳偏西。
草席上的汗渍被海风舔得半干,他揉着太阳穴掀开蚊帐。
来到院子里,只见陆雪宁跟猴子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些什么。
“姐,你们嘀咕啥呢?”陆沉舟踢着趿拉板走过去。
陆雪宁面上一慌:“没啥……猴子说他要结婚了,我打听打听。”
“好了,正好,快吃饭……”
说完,她就神色匆匆的进了厨房。
陆沉舟虽然看出来它似乎在瞒着自己什么,不过也没多想。
洗了把脸,把在外面玩的小鱼叫回来,正好也开饭了。
晚饭是山芋粥就着新腌的芥菜,以及两盘蛏子跟海贝。
吃完了饭,陆沉舟就开始收拾钓具,准备出海钓鱼。
猴子敏锐发现陆沉舟换装备了,之前的小破杆换成了改良钓竿,虽然还是竹制的,但一看就专业多了。
“大哥,你啥时候买的?”
“就在你买摩托的时候。”陆沉舟把铜制绕线轮收进包里,扛在背上。
“在县城渔具铺买的,老板说这玩意儿叫‘放线器’,钓到大鱼不用怕线断。”
陆沉舟主要倒不是怕鱼跑,而是丢了鱼钩,毕竟鱼钩才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好了,吃完没,吃完咱们走了。”
猴子一抹嘴,向陆雪宁道谢后,跟着陆沉舟离开。
舢板推开浅滩时,西天正泼着橘红色的颜料。
陆沉舟坐在船侧,猴子则依旧负责掌舵。
“大哥,老吴今天可没整幺蛾子,以前跟他借船比借他老婆还难,今儿屁颠屁颠跟我说,‘贤婿啊,这舢板你随便开,油钱算叔的’——嘿!这老猪狗没想到还挺通人性。”
陆沉舟蹲在船头调试鱼线,铅坠“扑通”一声砸进水里。
“呵,他现在巴不得咱们天天出海呢。一筐鱼他少说能赚十来块,中间赚的差价够他多少油钱了。”
猴子把桨往船板上一磕:“大哥,那咱为啥不自己拉去县城卖?一筐鲅鱼码头五块,县城八块五,咱雇俩帮工,租老吴的码头分拣。”
“你想接老吴的生意?”
“为啥不?”
猴子抹了把溅到脸上的海水,“他就靠一张嘴皮子赚差价,咱自己有船有货,犯得着让他抽成?”
陆沉舟没说话,手指摩 挲着新钓竿的竹节。
其实这想法他在县城算过账:租码头、雇帮工、置冷藏箱,前期得砸进去百八十块。
虽说利润能涨点,却要搭进去每天分拣装箱的功夫。
有这个时间,不如干点别的事儿。
多研究研究古董,或者多攒点钱直接承包个厂,哪个都比这个强。
“你要是想干,就去跟老吴谈。”
陆沉舟抽了口烟,“谈成了,赚的钱全归你管——不过先说好,雇的帮工得是村里信得过的,别学老吴耍滑头。”
猴子握着钓竿愣住了:“大哥你不一起干?”
“我啊,先把海里的鱼钓明白。”
说着,他的目光放向了堆满箭头的海面。
话音未落,钓竿突然剧烈抖动,绕线轮的铜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陆沉舟眼尖地看见水面翻起银蓝色的光斑——是条至少五斤重的马鲛鱼。
他一用力,手腕顺着鱼线绷直的方向猛地发力。
潮湿的海风里,大鱼被拖出水面。
猴子也早已是轻车熟路,不用陆沉舟说什么,抄网一挥,就把鱼收拾好丢进水箱。
“大哥,你说你到底咋做到的,天天下钩就上鱼,个头还都不小。”
咱要是天天能钓着这么大的鱼,还用得着跟老吴计较那仨瓜俩枣?”
“运气好呗。”
陆沉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猴子的提问。
他望着夜色下漂浮在海面上的箭头,满心期待的只有新的古董或者隐藏奖励。
时间飞逝。
两人在当晚十点收工。
或许是昨天没有使用系统的缘故,今天的运气十分不错,鱼个顶个的大。
当七十点气运值永光,收获了满满七水箱的鱼。
老吴也是熟悉了,陆沉舟不来他不睡,生怕他俩跑别的地方买鱼。
甚至亲自跑到岸边等陆沉舟他们回港,再亲手把鱼搬回自己店里。
随着鱼一一过秤,又是小一千块入账。
老吴咧着嘴点着钱,自己都调侃,“沾着你俩的光,我这收购点再开下去,都能自己整一条产业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