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古代人想活下去,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识时务。
黑胖鸨 母就很识时务。
作为一个下九流,黑胖鸨 母知道这些兵若是混沌起来是什么样的。
而她这被捆了好多天都没被杀也没被折磨,而且一路上收容的苦命人人也越来越多。
这无一例外都在说明一个是。
她是有价值的。
虽然鸨 母还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但是她很相信,只要不惹张永春生气,最起码这段没到终点的路程中,自己是安全的。
投诚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于是,黑胖鸨 母成了张永春的铁杆拥趸。
凡是喝骂张将军不好同行,都会被她狠狠的拱翻在地。
而目睹了那胖鸨 母跟野猪撞门一样,把那瘦娘们按在地上摩擦后,寇清儿的气才消了些许。
但是并没有消干净。
分发完了前面马车,等回到自己这辆马车上时,小丫头小脸还是气得鼓鼓的。
带着气重新爬回马车上,一屁股坐在母亲身边。
寇葛氏见她模样,虚弱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问:
“闺儿,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娘,还不是那个黑心的老 鸨子!”
寇清儿恨恨地朝着前面方向,那装着被捆着的鸨 母的车瞪了一眼。
“满嘴胡吣,污蔑将军,说将军要把我们……要把我们……”
当然,后面的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说不出口,只是又重重哼了一声。
寇葛氏叹了口气,劝慰道:
“跟那张喷粪的贱嘴置气,不值当。
你好不容易才有些生气儿,若是气坏了身子,娘心疼。
将军是好人,咱们心里明白就好。”
寇清儿听了母亲的话,脸色稍霁,嗯了一声,从袋子里拿出特意留出来的几包点心:
“娘,不说她了,该咱们吃饭了。”
她先将一块撇出去能砸死狗的梆硬桃酥递给母亲,然后又将其余的点心拿出来。
分给车内几个年纪与她相仿、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惶恐与懵懂的小姑娘们。
这些小丫头都是那个干瘦鸨 母手下的,年纪都不大。
寇葛氏小心地打开油纸,捧着那块金黄梆硬的桃酥,拿牙咬了好半天咬下来一小口,细细品味着那香甜的滋味,感慨道:
“用这等好粮食做的精细点心,咱们就算是在老家,年景好的时候也吃不上啊……”
这时,旁边一个身形瞅着跟干芹菜一样的女孩怯生生地问寇清儿:
“清儿姐姐,你……你可知道这位将军,要带咱们去什么地方吗?”
而寇清儿咽下嘴里的点心,回忆了一下,说道:
“我去取饭的时候,听那些军爷闲聊,好像说咱们是要北归,往上蓟州府去。”
“蓟州?那是哪里?离封丘远么?”
另一个女孩茫然地问。
这些小丫头都是跟着父母逃难的,或是半路上被卖了,或是被人掳走了,或是父母死了。
很多都不知道大周到底有多大。
“到了蓟州,我们……我们还要像以前那样过活吗?”
这时,其中有人开口,一听就是遭了罪的,那声音颤抖着,带着恐惧。
“这……这么好吃的点心,等到了地方,我们还能吃到吗?”
而人群中又有一个女孩小声嘟囔,眼里满是对手中点心的不舍。
寇清儿张了张嘴,刚想凭着自己对“将军是好人”的信念说些安慰的话。
这一抬手,却发现手臂却被旁边一件硬物硌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是那件之前三斤半为了裹住她拿来给她兜身子的旧雨披。
她猛地想起这事,赶紧拿起雨披,对母亲说了声“我去去就回”,便再次利落地跳下马车。
拎着雨披,她小跑着来到队伍前方,找到了那个如同铁塔般沉默的身影。
三斤半正抱着一盆不知道什么吃食,咔嚓咔嚓地嚼着呢。
见到那个门神一样的身板,寇清儿有些怯怯地走上前,双手捧着雨披递过去:
“三……三斤哥,你的雨披,还给你。”
三斤半闻声,动作顿了顿,巨大的头颅转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和雨披一眼。
然后空着一只油乎乎的大手,一把抓过雨披,随意地搭在肩上,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继续埋头苦干。
这小丫头在她眼里,甚至不如盆里的油酥烧饼有吸引力。
寇清儿也不意外,见他收了,便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转身又小跑着往回赶。
这一幕,恰好被正在不远处与张永春对坐,小口抿着淡酒的郭露之看在眼里。
他放下手中的细瓷酒壶,眉头微微蹙起,终是忍不住转向张永春,压低了声音问道:
“师弟,观你此行所为,可是有意将这些野……‘灾民’,都带回你的治下安置?”
张永春正拿着一块牛肉干在那磨牙呢,一听这话,闻言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那当然了。
不然我费这劲干嘛?”
郭露之脸上疑惑更重,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那……师弟你欲将她们发往何处?
莫非……是要在蓟州开一所更大的女闾?”
要不怎么说知识这玩意污染人呢。
郭大翰林终究是受了翰林院那些规整文书的影响,思维难免往传统的“安置”方式上靠。
嗯,大周的传统安置方式就是这个,把灾妇安置到女闾去……
张永春一听赶紧连连摆手,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兄:
“师兄,你错看我了!
我张永春虽非圣人,但也从不贪恋女色,更向来治军甚严。
我又岂会做这等事?”
说着,他神色一正,解释道:
“我收罗这些苦命之人,是因为我福兰镇确实需要人手,而有些工位,正需要这等女流来做。”
“工位?需要女流?”
郭露之更加诧异,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常见的女子营生。
“莫非师弟你要开设大规模的纱绣厂、织造坊不成?”
这么看,如果张永春要干纺织行业,找女人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张永春却神秘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北方沉沉的暮色,缓缓说道:
“非是纱绣厂。
师兄,到了北地便知。”
张永春端起酒杯吸溜了一口。
哎,可怜的师兄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虹吸效应有多可怕。
更不知道,一个立起来的标杆,会带来什么样的榜样效应啊。
ps: 还有三章,我吃个晚饭。
这段豆腐写的时候是查资料写的。
越查,豆腐越觉得咱们的妇女解放运动真的不容易啊。
真的是把人变成鬼。
这样,咱们君子协定。
你们点催更,八点之前能到五百,今晚咱们继续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