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球场。

　　球员通道里挤满了人，武磊站在队伍中间，手在球裤上反复擦。

　　擦了五次。

　　伍德回头看他，冲他点头。

　　武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紧张？”蒋亮在旁边问。

　　“有点。”武磊声音跟蚊子似的。

　　“正常，我第一次上场差点吐在场边。”

　　裁判哨响。

　　队伍往外走。

　　武磊跟在后面，腿软得像两根面条。

　　走出通道，灯光劈头盖脸砸下来。

　　看台上几千人在喊，声浪跟海啸似的。

　　武磊抬头看了一眼，腿更软了。

　　妈的，这比上海八万人体育场还吓人。

　　“Wu！”有人喊他名字。

　　他转头找，眼睛扫了一圈，看不清是谁。

　　“别愣着，列队。”伍德在前面喊。

　　武磊快跑几步，差点绊到自己的脚。

　　站到位置上，国歌响起来。

　　他站得笔直，眼睛死盯着前面的广告牌。

　　奏完，裁判吹哨。

　　开球。

　　莱斯特城先开。

　　本·马歇尔把球传给安迪·金。

　　安迪·金往前带，罗瑟汉姆联的中场压上来。

　　球传到左路。

　　洛伊·迪克斯拿球，往前带了几步，传中。

　　禁区里一堆人。

　　伍德起跳，头球一顶。

　　球偏了，飞出底线。

　　武磊站在右边，举手要球。

　　没人看他。

　　他放下手，继续跑。

　　草，当我透明人啊？

　　第5分钟。

　　罗瑟汉姆联反击。

　　李·弗雷克林顿中场断球，往前传。

　　阿莱克斯·雷维尔接球，往前冲。

　　扎克·惠特布雷德追上来，身体一靠。

　　雷维尔没倒，继续带。

　　利亚姆·摩尔上前封堵。

　　雷维尔分球给基兰·阿加德。

　　阿加德拿球，起脚射门。

　　本·哈默飞身扑救，把球打出去。

　　角球。

　　罗瑟汉姆联球员往禁区里跑。

　　本·普林格主罚，把球传进来。

　　马克·布拉德利起跳，头球攻门。

　　球偏了。

　　看台上松了口气。

　　武磊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进。

　　第12分钟。

　　莱斯特城组织进攻。

　　尼尔·丹斯中场拿球，往右边传。

　　球滚到武磊脚下。

　　他停球——

　　停大了！

　　停出去三米！

　　乔·斯科尔兹冲上来，伸腿一捅。

　　球断了。

　　武磊站在原地，拍了拍自己脑袋。

　　操！

　　“专心点！”陈毛在场边喊。

　　武磊点头，脸烧得跟火烧云似的。

　　继续跑，继续跑，别想刚才那个球。

　　第18分钟。

　　莱斯特城再次进攻。

　　安迪·金带球往前，分给伍德。

　　伍德背身拿球，卡里·阿纳森贴着他。

　　伍德转身，没过去。

　　他分球给右边。

　　武磊接球，往前带。

　　斯科尔兹追上来。

　　武磊想变向——

　　脚下一滑！

　　球又丢了！

　　武磊咬牙。

　　草草草！

　　陈毛在场边走了几步，转身冲替补席喊。

　　“告诉他们，给武磊传提前量，别等他停球。”

　　沃尔什点头，冲场上喊。

　　第23分钟。

　　莱斯特城打出配合。

　　本·马歇尔往前带，分给左边。

　　洛伊·迪克斯接球，传中。

　　球飞进禁区。

　　伍德起跳，没碰到。

　　球飞到后点。

　　武磊跟上来，抬脚射门——

　　球打高了！

　　飞出横梁！

　　武磊抱着头。

　　我靠！那么好的机会！

　　看台上传来叹息声。

　　“没事，继续跑！”伍德冲他喊。

　　武磊点头，往回跑。

　　腿软，心更软。

　　第28分钟。

　　莱斯特城中场失误。

　　尼尔·丹斯传球被断，罗瑟汉姆联打出快速反击。

　　迈克尔·奥康纳拿球，往前传。

　　雷维尔接球，单刀。

　　他往前冲，利亚姆·摩尔追不上。

　　禁区边缘，起脚射门——

　　球打在边网上。

　　看台上有人拍着胸口。

　　陈毛在场边没说话，眼睛盯着场上。

　　第35分钟。

　　莱斯特城进攻。

　　安迪·金往前传，球给到右路。

　　本·马歇尔接球，往前带了几步。

　　看到武磊在跑。

　　他抬脚，把球传到前面空档。

　　武磊启动了——

　　速度爆发！

　　甩开斯科尔兹！

　　接到球，往前冲！

　　布拉德利追上来，伸腿想铲。

　　武磊一个变向——

　　过了！

　　禁区边缘，安迪·沃灵顿出击。

　　武磊抬脚——

　　射门！

　　球被门将扑出去！

　　看台上传来叹息。

　　武磊站在原地，双手抱头。

　　又没进！又没进！

　　“好球！继续！”陈毛在场边喊。

　　武磊转身往回跑，脸色好看了点。

　　至少这次没停飞球了。

　　第42分钟。

　　罗瑟汉姆联进攻。

　　丹尼尔·纳迪耶洛边路传中。

　　阿加德禁区里接球，转身射门。

　　球被本·哈默抱住。

　　上半场补时1分钟。

　　莱斯特城往前压。

　　马特·米尔斯后场长传。

　　球飞到前场。

　　伍德起跳，头球一顶。

　　球落到武磊脚下。

　　他往前带，斯科尔兹从后面追。

　　武磊不停球——

　　直接起脚！

　　球偏了，飞出底线。

　　哨响。

　　半场结束。

　　0比0。

　　球员们往回走。

　　武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蒋亮走过来，搂着他肩膀。

　　“别想太多，下半场机会多的是。”

　　武磊点头，没说话。

　　更衣室。

　　球员们坐下。

　　陈毛走进来，站到战术板前。

　　“武磊。”

　　武磊抬头。

　　“别着急，忘记压力，就像你在崇明岛踢球一样，找到球门的位置，然后跑起来。”

　　武磊重重点头。

　　“其他人。”陈毛转身在战术板上画。

　　“武磊速度是我们的武器，传球给他，传提前量，让他跑起来。”

　　安迪·金举手。

　　“明白。”

　　“伍德，你继续做支点，拿球分给边路。”

　　伍德点头。

　　“下半场，继续压上去，他们防线不行，多冲击。”

　　陈毛说完，看向所有人。

　　“有问题吗？”

　　没人说话。

　　“那就上场。”陈毛停顿了一下，“干掉他们。”

　　球员们站起来往外走。

　　武磊走在最后。

　　蒋亮拉住他。

　　“你知道陈指导为什么让你首发吗？”

　　武磊摇头。

　　“因为他觉得你行。”蒋亮说，“你要是不行，他早把你换下去了。”

　　武磊咬了咬嘴唇。

　　“所以别他妈想那么多，就跑，往死里跑，跑到他们后卫吐为止。”

　　武磊点头。

　　两人走出更衣室。

　　球员通道里，罗瑟汉姆联的球员已经在等着了。

　　斯科尔兹看到武磊，冲他笑了笑。

　　“小子，下半场我会跟紧你的。”

　　武磊没说话。

　　心里憋着一股火。

　　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