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大傻子以什么名义报警啊?这年头,真是欠钱的成大爷了!”徐柳城猛地吸了口烟,吞云吐雾中又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小声的骂道:“他娘的!”
“5053的手机尾号也是你的吗?”姜野从笔记本中翻出莫小刘做口供时提供的另外一条给他发送莫彩短信的号码问道。
徐柳城扯了下垫在后背的枕头,想了一会,语气杨洒洒的回答道:“不是,我就一个号码,就是你们联系我的那个。”
“那这个号码你熟悉吗?”
“不熟悉,我没事背人号码干嘛。”
“在手机上搜索一下,看看是不是你的联系人。”时九提醒他。
从他见到姜野和时九开始,他一直都是一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样子,完全没有普通人见到刑警找上门的紧张感,像是经常经常进宫的老手,姜野转手给目前没有安排重大任务的傅文发去消息:查一下徐柳城这个人,是否有犯罪记录。
“没有啊同志。”徐柳成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回答道,说完又十分自信的把手机递给时九:“要不然您帮我查查?”
时九看着他的眼睛目不转睛:“把你给莫小刘发送消息的聊天记录找出。”
林柳城不爽的又翻了个白眼:“真是麻烦!”他说完这句话,看见时九还是盯着他看,莫名有些虚了底气,转口妥协:“行行行,也不知道我到底犯啥事了,我找,找行了吧!”
就在他找翻找的过程中,傅文也发来了林柳城的档案记录。
林柳城,三十二岁,东远市人,十六岁时就辍学不读了,跟着校外的不良少年做了小混混,多次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五年前因为盗窃被抓捕,被判两年牢狱,被放出来后就来了南城市底下的县级区,又因为放高利贷暴力催债被拘留,反正从他十六岁一直到三十二岁,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事,进去警局起码不下六次,怪不得对于姜野他们的到来显得如此镇定,毕竟这事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
姜野把这条信息转发到和时九的对话框中,提醒眼前跟他沟通的人是个和警察打交道十分有经验的人员,要辨别此人提供的线索和口中的供词会不会有水分存在。
“找到啦小同志。”林柳城将手机递给时九。
接过去看了一会,长达几个月的聊天记录,从一开始半夜约喝酒,唱歌,称兄道弟一直到后面的催债消息,但还有个重点,莫小良在半个月前把莫彩的自拍照片发给了他,紧跟着的信息是:这是我姐,做小姐的,一晚上一千块,你们要是有兴趣,就用她抵债。
时九看到这条消息,心中百感交集,有种一拳砸到棉花上的无力,脸色越发沉重难看。
徐柳城是个江湖老油条,看出时九脸色不对劲后,立刻开口为自己解释:“我可没有对那姑娘干啥啊!我发誓!我就去找过那姑娘一次,她说她是正经人,不是莫小刘说的呢样,我就提醒她趁早帮她弟弟把钱还了,也免得受牵连不是!”
时九对他的话抱有怀疑态度,拿着这个聊天记录沉声说道:“可是莫小刘不是这么说的。”
“他娘的!这孙子咋说的?该不会说我咋的她姐了吧?!”徐柳城看起来不像装傻,他激动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但估计是因为常年没有运动导致体力不支,他根本没办法挺着大肚腩动作这么灵敏,只能一下挺直了背,瞪着眼睛问:“小同志,我们道上混的根本不缺女人啊!这点我的兄弟们都能作证,我这手机随便发个群消息就能约出来一KTV的,根本犯不着去冒险对她做什么!”
“你别激动。”姜野在一旁不冷不淡的开口说道:“只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也会帮你洗清嫌疑。”
她故意顺着这个话题往下套,想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莫彩已经死亡的事情。
徐柳城一根烟刚抽完,又急忙续上一根:“反正我徐柳城野不是给吓大的,但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做过的事我也有本事担着!你们要问啥赶紧问,别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就行!”
姜野点了点头,开始代替时九询问方的身份跟他了解:“麻烦说一下你和莫彩见面的全过程,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
“我和那姑总共就见过两次,第一次是莫小刘那孙子告诉我他有这么个姐姐,还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了,当时我也是喝了点酒,脑子一抽抽,寻思玩玩呗......”徐柳城有些心虚的瞟了姜野和时九一眼,继续说道:“我拿到电话以后,就给那姑娘打过去了,当时她那边特别吵,我记得好像是十二点来钟,我就给电话挂了,给她发了条消息,说的是:你弟弟欠我钱,你一晚上收费多少,替他还债。”
“短信找出来。”
徐柳城配合着从手机找出短信,给时九拍照保存。
都弄完后,他拿起床头柜的大瓶冰红茶猛地仰头喝了一口:“我以为这姑娘不会搭理我,没想到她还是个实诚人,居然还给我回过来电话了,问我她弟弟到底欠我多少钱了?还说能帮莫小刘这小孙子还,但是得分期,并且要我不能告诉莫小刘这件事。”
姜野心头一紧,她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莫彩真的是个无比善良的女孩,她从小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被家人用来对比男女性别差异,甚至打算一成年就让她嫁人换彩礼,但她没有选择伤害任何人,而是到了另一个城市选择自力更生。
她是干过错事,走过错路,但按照她的处境,没有学历没有手艺,家庭还重男轻女,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一轮的男人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这个无法反驳。
但姜野又觉得莫彩傻,甚至傻到不知道自保,傻到还这么善良试图把一个身在深渊的人拉回原点,甚至不惜以自身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