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口铄金,最怕谣言四起,而百姓把罪名替他坐实。
墨尘珏离宫数日之久,朝堂之事拂袖不问,全听摄政王的发落定夺,这龙椅坐着名不正言不顺,倒像是针毡般。宋君繁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劝说他回宫,索性不看云丞相战战兢兢的脸色,问,“陛下如今在何处?可是能够带本王过去?”这问题简直是锥心,云丞相刚回府,自然是不知。
况且平日跟竹茗院是井水不犯河水,从不过问。
他只能赶紧拽着路过哈腰想要逃离的仆从,问,“你可知道陛下在何处?”那仆从连头都不敢抬起,碍于摄政王的威慑,指着凉亭的方向,“奴才瞧见,陛下好似在凉亭闲坐。”云丞相松开手,他便一溜烟的逃走,脚底抹油的速度实在是快,摄政王也颔首,笑着道,“劳烦丞相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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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接到骊儿的通风报信,云昭思特意换成一袭触感极薄的衣裙,迈到台阶上,坐在墨尘珏的身边。像是知己般熟络的倒茶,柔声细语的问,“陛下可是又跟娘娘争吵拌嘴了?”这明知故问,却并没有让墨尘珏厌烦到蹙着眉,反倒是聆听了片刻,淡淡道,“是你。”
这般不抗拒,已然是好事。
云昭思窃喜,她近日来,时不时便找机会跟墨尘珏独处,善解人意却又不逼问些什么。懂得欲拒还迎,是男人们最喜欢的……像是云昭雪那般不懂得服软,又偏要争强好胜的性子,只是图一时新鲜时捧在掌心呵护着说尽情话,可若是哪日厌弃了,便肯定是食之无味的不愿再多看一眼。
她竟然还沾沾自喜,以为把墨尘珏给控制在掌心里,简直是笑话!
云昭思在心底想着,也感觉时机差不多,周围无人,她轻轻的走到墨尘珏的身边,手指冰凉的抚摸着他的头,替他揉捏着,弯腰在他的耳畔轻声吐着气,说,“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是劳累的。妹妹也真是不懂规矩,怎能惹陛下?不如让臣女代她伺候……”
“朕记得,丞相和摄政王关系甚好,以为,你是要嫁坐摄政王做妾室的。”
墨尘珏的话,让云昭思的手微微顿住,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在他们眼里,丞相府庶女的身份是连王妃都够不上的,他是如此想,那君繁哥哥自然也是同样的……那条路走不通,又何苦非要执拗呢?这两日的接触,云昭思倒是觉得墨尘珏极好哄骗,长相又不错,虽说是眼盲的,可更是好,许多事都看不到,岂不是更容易左右和胡说一起的推给云昭雪?
同样是丞相府的,若是得了宠爱,把云昭雪给打入冷宫,她身为中宫并非是白日做梦。
“陛下此话,倒是说笑、臣女自认才疏学浅,哪里配得上摄政王?况且,臣女心中已经有属意之人,只不过相差悬殊实在是天壤之别,云泥般,只想远远的看着,替他祈求平安顺遂便好,更不敢多多奢望。”云昭思故作吃痛的踉跄,跌倒在墨尘珏的身上。
这接触的地方,暧昧丛生,叫瞧见的人都觉得臊得慌。
“你……属意何人?若是两情相悦,朕倒是可以替你做主。”墨尘珏故作不解,听着站定许久的脚步声,问。宋君繁和云丞相已经到了一会儿,想必云丞相气得恨不得掐死云昭思,但碍于宋君繁的阻拦只能默默的站着。云昭思陷入喜悦中,哪里顾得上周围,脱口而出道,“臣女喜欢陛下……”
“臣女知道是庶出的身份,不敢奢求贵妃……只想着能够做普普通通的才人、答应,在陛下的身边照顾着便好。妹妹身为皇后,在宫中若是有人能够照应,心情怕是也会好些。”云昭思急匆匆的说着,可墨尘珏却忽然沉默下来,甚至是不动声色的把她给推开。
这行为,让云昭思的心忽然悬起来。
“固有飞燕合德的先例,可朕对你无心,也不愿耽误你身为女子的大好前景。皇后纵然有千万般的不是,却也是丞相府的嫡女,是跟朕祭天的人。始乱终弃,自是不会,也决然不会有弃后的说法,短短几日,想来云姑娘是对朕生出些错觉,以后,便不要再说这些了。”
墨尘珏拒绝的痛快,云昭思不敢置信,她忙活了好几日,以为胜券在握,难道就要这样付之东流?
急切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云丞相已经臊得脸红,颜面都被她给丢尽,直接大喝着,“还不快给我滚回到院子里?在这儿丢人现眼!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云昭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得浑身抖了抖,眼光撇过去便看到宋君繁,心底咯噔一声,“爹爹……王爷……”
“来人,给我把大小姐给带回去!”云丞相不给她任何分说的机会。
而墨尘珏回头,似乎在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位,问,“是谁?是摄政王吗?”
“陛下,是微臣。”宋君繁走到凉亭,落座,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云昭思一下,她几乎是拖拽着离开了此地,眼神露出几分绝望,今日以后,别说是皇宫,就算是摄政王府都近不得了。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墨尘珏的态度为何会截然不同?
凉亭的微风习习,墨尘珏摸索着想要碰到茶盏,宋君繁却故意的将茶挪开些。看他半晌都没有找到,才重新斟满的递给墨尘珏,“陛下,在这……”
“王爷今日前来,可是朝堂有什么事情?”墨尘珏接过来,送到唇边,浅尝。
宋君繁歪头,笑道,“陛下在丞相府住着清闲,可本王却是要撑不住了。今日是特意请陛下回宫,主持朝政的……”墨尘珏皱皱眉,显然是有些痛苦的摇头,“王爷是有济世之才,朕只想着再陪皇后停留两日,实在是不想回到皇宫,过着人人都要管朕的日子。那群奴才啰里啰嗦的,实在招人厌烦的很。”
“陛下……”宋君繁放松些戒备,道。